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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霆从来没思考过,自己未来将过着有孩子还是没孩子的人生。陶洲和用不完全确定的口吻告诉他陶溪和想做个丁克,也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吃的哪一种药,拿出来给我看看。你先去洗澡。”他没想到,关于这件事情,他首先拿出来的是自己的医生身份。
为了长期避孕,陶溪和上次姨妈结束后,开始服用短效避孕药。这种药需要一个周期一个周期的长期服用。
季医生的感受很复杂,看完后把药盒推向桌子的一边。这个动作很缓慢,就像是,把他跟陶溪和的人生从一个岔路口推到某条指定的道路上去。
这姑娘是做过功课的,这种方式比女性单方面的其他避孕方式失败率都要低,药物副作用也小。可吃这种药,需要定时定量,她记性那么差,万一漏吃或者多吃了怎么办?
其实只要他每次都做好措施,使用的产品质量过关,应该是不会出纰漏的。
她想追求快感?为偶尔没有阻隔的愉悦体验提前买一份安心?还是说,她对做丁克过于执着?需要双重保险?
季霆点了一杯摩卡和一杯美式,送餐人员上门后,他在五分钟内把自己的那一杯喝完。陶溪和仍旧没有从浴室里出来。
他在等待一场正面的坦诚的交心,他想她也在暗自做准备。
陶溪和洗澡的时候想好了说辞,担心自己发挥不好,拟了几个重要的点在心里反复复述了好几遍。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她带着谈判的架势。
关于生育权在他们俩的婚姻中如何阐释,要不要基于一种身份权或者社会学定义去讨论,他们俩显然很默契。
季霆先表态,他认同生育权以尊重女性为前提。简而言之,他觉得陶溪和说了算。
陶溪和说出自己要做丁克的想法后,诚恳地跟季医生抱歉,“其实在领证之前,我就应该说的。但是那几天我太忙了,我又处在一种很亢奋的状态,我甚至没过多思考婚姻的具体含义。现在似乎对你不太公平。不过我想过了,如果未来你迫切地想要一个小孩儿,我会同意离婚。我尊重你的权利,就像你现在尊重我一样。”
“如果我迫切地想要一个小孩儿……那么请问你,我跟谁生去?生小孩儿的意义是什么?跟你结婚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即便是你在领证之前跟我说这些,我也会跟你结婚。当时那个状态,结婚对我们俩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从没想过只是跟你玩玩而已。”季霆对她如此理智地谈起要离婚这一点,着实有点生气,自己的态度也变得坚硬理智。他甚至她对自己的感情很割裂。
“所以我们俩当时是什么状态?”板上钉钉?
“溪和,其实我们俩心知肚明,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以我们两个从小到大的情谊,如果我们不结婚,这段关系很难收场。既然结婚是必然,那跟你的这场婚姻无论带给我什么,我都会接受。”
“哦。”陶溪和平静地点了两下头,“看来我们俩对结婚的原因,理解的完全不一样。”
她这句让季霆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的问题,他忽略了她的主观情感。
要不要现在就摊牌?是好的时机吗?
季霆决定不等了,他问:“你想嫁给我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你合适。”陶溪和觉得她的“游戏”可能玩脱了,她还不想崩盘。
“溪和,我希望我们俩能正面交流,不要再猜来猜去。”
“我现在就是在跟你正面交流,说合适就是假话吗?”陶溪和确信他看出来什么了,接着说:“你所谓的正面交流,是要看我单方面的剖析我对你的感情。那不妨我先来剖析剖析你吧,季医生,你床上床下是两个人呢。在床上,我对你有性吸引力的女人,毕竟你也只跟我发生过性关系,你还处在新鲜感里,探索欲极强。可是下了床,我就又成了你妹妹,而不是心动的女人,是熟悉的妹妹。我说的对吗?”
季霆语塞了。他的确没有剖析过自己,他觉得没必要。他现在跟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凭心而定,是理智的,也是感性的。至于妹妹,他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对的感情。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说像妹妹,是从小到大的习惯,是一种爱护她的情绪。
不喜欢她叫“哥哥”这两个字,并不是他不接受她把自己当哥哥,在听完她藏起来的表白之前,他一直觉得她对自己,就是一种喜欢哥哥的心态,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就是青梅竹马,难道这种感情一定要打破吗?
不让她叫,只是因为称呼叫出来会出戏,特别是在既定的暧昧氛围里。他还没有进化到真的把“哥哥”当成是一句调情。
“溪和,或许我们跑题了。我们先不谈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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