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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法棍蘸了蘸溏心蛋,还是想为谈嘉找补一句,“她就是太紧张了,跟别人都不这样,就对老师这样,所以显得有点不聪明,其实没有看起来这么傻的。”
“老师?”江瓷却淡淡笑着反问。
“啊?”
问得舒环屿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跟你们两个都不是师生关系,为什么总是叫我老师呢?”她的笑眸里似乎真的有几分探究意味。
“嗯……因为你是我朋友老师的朋友,那……”
江瓷说:“她都已经改口不叫我老师,你也不用再叫。”
可刚刚谈嘉改口不是因为不用叫老师,而是因为她脑子短路了啊!
“那……我……”舒环屿的眼珠子左右转了两圈,有些期待地望向她,“姐姐?”
她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餐厅的顶灯似乎暗了下来,把两个人拢在一方餐桌之内,仿佛一切灯光都化为两只荧荧烛光。
可这明明不是烛光晚餐,餐桌上也没有什么烛光。
江瓷勾起的唇角和眼眸里的笑意即是回应,她没有正面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道:
“你煮的咖喱味道很好。”
这一句已经足以让舒环屿耳尖泛红。
青湾多雨,舒环屿来了三天,这儿就下了整整三天的雨。剧组要的也正是无始无终连绵不绝的雨,照徐导的话,“就要这种雨下得不见天日的感觉,主角杀人,才更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感觉,仿佛老天下雨就是为了要他死。”
宁阑许的大学离家不算远,绿皮火车只要四十分钟,她挑了凌晨一点到达的一趟,邻座是位单身母亲,独自抱着一岁出头的女儿坐便宜的深夜列车回乡。
攀谈一路,主要是宁阑许听她抱怨酗酒又家暴的前夫,离婚了还不肯给抚养费,这次是回去要钱的。
“我在村里已经算是结婚晚的了,我想上学,受了好多人白眼,都说我二十出头,赶紧嫁人才是出路,上什么学呢?哎,不说也罢,你呢?看你应该是学生,上学怎么样?是不是比结婚生孩子好多了?”女人抱着孩子往上托了托,二十四五的年纪,眼角的皱纹却极深,望向宁阑许的眼神满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疲惫。
宁阑许的手指在棉大衣的口袋里抠挖着,暗暗地扯着线头绕着手指。
“还好,有时候也挺累的。”
“那也比结婚好呢,”女人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她“喔喔”地凑过去低声哄着,等孩子不哭了,才继续说,“两个人的孩子,都是女人自己带,你呢?我看每个人都这样的,每个家里都是妈妈自己一个人支持,世界上哪有靠谱男人……”
“是没有。”宁阑许轻描淡写地回答,心里默默加了句,也有不靠谱的妈。
两人没在说话,列车车轮向前,发出哐哐的响声,她的脚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路在向前走,向她“家”走,半夜的列车灯光如白昼,许多人已经睡了,从很远的座位传来呼噜声,空气封闭的味道弥漫鼻尖,她瞥了眼身旁的那位母亲。
她妈妈小时候有没有这样哄过她?她不确定。幻想了一下,她甚至觉得这场景有些可笑。
列车快要到站,她将挎包背起,“姐姐,你行李太多了,我帮你抱着孩子出去吧,省事儿。”
女人喜出望外,眼里是获救的神情,“好啊,好啊,上过大学的人心就是好,可太谢谢你了!”
几十年前的绿皮火车审查不算严格,连网络都没普及的社会,加上凌晨上班疲惫的工作人员,宁阑许抱着孩子挡住一半的脸,跟在女人的身后出去,打眼一看,谁都以为她也是位抱着孩子赶夜车的妈妈。
毕竟这里的女孩,二十出头就该结婚了,她这个年纪抱着孩子的女人常见的很,没人会多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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