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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心知一切（第1页）

子曰:“君昏则臣子弃之。”

孟子曰:“君无道臣逆之。”

这是元雍从小就尽知的圣人道理，但此时若是承认了元功的治世有道，那就意味着自己的篡位行为是倒行逆施，只有把他说成昏君、暴君，才能标榜自己帝位的正统性，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有所妥协的。

元雍转过头来，眼睛红的吓人，恶狠狠的对阿城道：“你一个妇人，国家大事岂能被你如此儿戏的调侃，赶紧交出宝玺来，否则朕让人杀了你！”。

阿城轻哼一声，露出一脸的不在乎的表情：“杀了我？好啊，本宫正等着呢，你以为陛下不在了，本宫能独活？杀了本宫正好，本宫要让那些玉玺给我们夫妻共同殉葬，让你和你的后代世世代代都成为名不正言不顺的篡位者！”

元雍万万没想到阿城会如此的刚烈，他颤巍巍的说道：“朕要做一个真正的明君，朕要北野成为四方来贺的强国，朕要证明比他元功更出色！不过你和他是看不到了！”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景阳宫。

过不多时齐云鹤等众太监再次鱼贯而入，不同的是，这次进来没有再使用暴力，而是奸笑着等待这个顽强的女人乖乖就范。

半个时辰之后，元雍的御案之上整齐的摆着三道印玺，分别是“受天明命，惟德乃昌”玺、“御前之宝”和“书诏之宝”。

这三方印玺是元功“活着”的时候发布通行全国的政令时最常用的，拥有它们才算真正拥有这个国家。

元雍此刻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正是从此时起，他才成为帝国真正的中心，才是名正言顺的北野大皇帝。

跪在一旁的齐云鹤此时正满脸的期许，时不时的向元雍献媚道：“陛下，这三方印玺做的可真是精美啊，据说是俘虏了北诏皇帝后的战利品，象征着我北野的威武。”

元雍听罢道：“齐云鹤，你是夏人吧？”

齐云鹤赶忙道：“是的陛下，小的老家是河北邯郸。”

元雍轻抚胡须道：“那你怎么看元功这个皇帝？”

齐云鹤一愣，万万没想到皇帝会问及此人，叩头道：“此人乃是千古第一暴君，残忍嗜杀，奸淫兄嫂，甚至自己族妹都不放过，纵观整个历史，就找不出比他更无道的坏蛋。”

元雍轻哼一声：“那他活着的时候，你为何不说这话。”

齐云鹤一惊，赶忙道：“奴才也是受了他的淫威。”

元雍摇摇头道：“那朕和他比呢？”

齐云鹤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陛下怎能如此询问，您不该和这暴君比，那就好比一个是天上的太阳，一个是地上的萤火虫，虫子再亮又岂能与日月争辉。”

“好”元雍微微一笑道：“你去宣国史院和记注院的掌院院士来，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去吩咐他们写，我不希望未来的史书上再看到任何一句关于那个暴君的好话来。”

“是，小的明白。”齐云鹤依然是一脸的谄笑，他突然想起什么，又道：“陛下，那前皇后该如何处理？”

元雍经他一问想起刚才阿城的种种训斥，心里明白这样的女子如果再活着只能给自己的统治带来麻烦，既然已经因为除掉了太子光英而违背了誓言，那再留下她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吩咐道：“让她陪暴君一同去了吧。”

元雍说完半天没听到齐云鹤答应，抬眼望去，只见齐云鹤呆呆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正要询问，却突然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小雍，你答应过朕什么？”

元雍一惊，刚想要呼喊禁卫，却见大殿最黑的角落处走出来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那人慢慢的移动到他的眼前，并且打开遮住面孔的斗篷，露出棱角分明的脸来，没错，正是元功。

“陛下”元雍下意识的张嘴说道，但是他突然想起现在北野之主是他自己，这样称呼元功早已不妥，于是慌忙改口道：“二......二哥，您还活着。”

元功没有理他，而是径直的走上丹墀，抚摸着前不久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黄金龙椅，轻轻坐下道：“朕坐在这，你不反对吧。”

“臣弟不敢。”元雍时刻保持着警惕，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门外，此时他太希望内侍或禁军们能够在查夜的时候看到大殿之内，可是偏偏此时是深夜，室外鸦雀无声的。

元功狞笑着盯着他道：“不敢是真的，不反对却不尽然吧。你放心，朕今天来此不是和你抢皇位的，既然朕已经让位给你，就决计不会再争回来的。”

元雍此刻有些崩溃，双腿竟不自觉的慢慢跪了下来道：“臣弟一开始便没想与二哥争此大位，实在是二哥您逼我上位的，后来又被李石赶鸭子上架，这才不得不......”

元功一摆手，止住他的言语道：“被逼也好，自愿也罢，这些朕都不怪你，不过诅咒发誓放过光英和阿城，可如今又出尔反尔的杀了光英又要杀阿城，你觉得我会饶了你？”

元雍登时汗毛倒立，砰砰砰的用脑袋撞向金砖，不一会额头便便渗出鲜血来，他强行解释道：“陛下，真的是冤枉臣弟了，那......那是狗奴才齐云鹤自行主张打了皇嫂殿下，至于杀了光英，臣弟也是无奈之举，都是......都是李石自作主张，与臣弟无关。”说着又是一顿叩头。

元功死死的盯着元雍道：“那让阿城陪葬的事你怎么说？”

元雍不假思索的道：“臣弟......臣弟见皇嫂与堂哥感情深厚，又有属下确认陛下驾崩，臣弟想，如果让皇嫂苟活于世，必不安心，既然如此，去陪伴圣驾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归处。臣弟甚至连皇嫂的谥号都想好了，圣恭明瑞章德柔瑾皇后，绝不会让皇嫂失去主子的位份的。”

元功许久不言语，让元雍倍感忐忑不安，半晌后他偷偷抬头看向元功，却赫然发现龙椅上的元功双眼带着血红，同样的望着自己，瞬间让他有种肝胆俱裂的感觉，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小雍啊”元功终于再次张嘴了。元雍赶忙应答：“二哥您吩咐。”

元功无奈的摇摇头道：“其实朕已经羽化成仙，能听到你心里想的一切，看着你这样表演，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