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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吓出一尺外,几十年的光景若老老实实蹉跎在那几十年里,倒见怪不怪,可若是肉眼瞧见了日升月落的瞬息变换,恐惧自然如蔓草肆意丛生。
“容先生……容先生!”
陈大人惊惧无依,这才想起容悦来,可抬头一看,屋内哪里有人!连同那个小道徒,两人不知何时早没了踪迹。至此大梦初醒,恨得陈舒康牙根都要嚼碎了。
“人呢!人呢!咳……咳咳……”他一拳捶在案桌上,却捶得心肝脾肺肾都要生生咳穿。
“我……爹……”
陈新材哑然,方才还声嘶力竭,这时候却一句话也挤不出来了。
倒是陈晚材脑子灵活些,立时反讥道:“是大哥!那两个神棍怕是早就被他收买了,焉知他是什么心思!”
“你……你……”陈新材气结,“你胡说八道!什么献血之法,闻所未闻!你敢说不是你用来戕害手足的借口!”
“父亲!他胡说!那两个人还是他请回来的,我一早就怀疑他居心叵测!”
“父亲!陈晚材恶人先告状,我若是居心叵测,能落得如今这般模样吗!”
“父亲!那个人籍籍无名,怎会突然起了名声?大哥究竟是何时布下的局,真是好成算好谋划啊!”
“父亲!孩儿本好意为您寻长生之法,定是二弟知我心切,设法作局让我带人回来,而后谋杀生父戕害长兄,如此陈家基业就被他尽收囊中,好一个狼子野心!”
“你……你!”陈晚材胸腔内气血翻涌,直冲脑门,龇牙咧嘴地扑过去,揪住陈新材的衣襟扭打起来。陈新材休憩片刻,现下恢复了些气力,也不是面团糊的,当即便与他撕咬起来。
“噗——”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又郁结于心,陈舒康腹中翻江倒海,更如银针穿刺而过,忽地一口气提不上来,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身,满地乌红,星星点点落在扭打作一团的两个儿子身上,红里透着黑。
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虽然口口声声喊着父亲,可自始至终只有眼前血浓于水的敌人,现下已然是斗红了眼的公鸡,只要杀了对方,自己便是这偌大陈家唯一的继人。
“唔——”又是一口乌血涌出,陈舒康的面容和双手开始泛青,两脚也不住地痉挛,一口气在喉中吊着,却怎么也顶不上去,未消多时便没了动静。
而一旁,手足还在撕咬,身上早已皮开肉绽血迹斑斑,一口咬下,又是满眼的血淋淋。
楼宇之上,太平祥和。
“我的药不过是燮理阴阳的方子,本没有返老还童的作用,更无要人性命的毒性,你在里面加了什么?”容悦问。
“毒,”江令桥端详着下面的闹剧,声音轻飘飘的,“和一点好玩儿的法术。”
“那……现在的你,开心吗?”
“嗯?”江令桥转过头来看她,那双眼眸依旧纯澈清明,仿佛眼前不是嗜血杀戮,而是一派春和景明。
容悦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眸子:“你开心吗?”
江令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复看向堂屋中浑身血色的两人:“开心啊,当然开心!我这一生,追求的不正是这个么?”
容悦不知如何应答,只垂眸轻轻看着她。
江令桥跷着脚吹着风,一身湖水蓝衬得她不染纤尘,更不论是杀戮。
“别像看犯人似的看我,”她难得舒心,笑盈盈地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则去牵他的手,“走,我还欠你一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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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隐擿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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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容悦第二次来悲台,但江令桥早已驾轻就熟,带着他穿行在悲台后苑的长廊中。容悦对这里不熟悉,只能老老实实跟在江令桥身后,也不好乱摸乱碰,一路畏手畏脚的,像个唯唯诺诺的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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