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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腼腆笑了笑:“你瞧她说话一套一套的,屋里案子上还摆着书,想必是个有学问的,老爷想必就是爱她这点罢,男子哪个不想着红袖添香呢?”
刘氏这下连脸也垮了:“我不识字啊,现学也晚了”
虽不用每日去正房立规矩,可也要隔三差五去请个安。绿莺之前还有些沾沾自喜,仗着双身子躲过了伺候那二踢脚的憋屈日子,可待她请过几回安后才明白,喜甚么喜,有甚么好喜的,人家王姨娘和刘氏根本不用立规矩,敢情这立规矩一说还看人下菜碟。
去正房时,吃食她一律不碰,茶水一律只抿杯沿儿,大家心照不宣,冯佟氏只冷笑一声,也不强迫。
哼,人家肚里揣着宝,她动不得!自从这绿莺进门,冯元的居处就没挪过地方,外书房里都结上了蜘蛛网,常用的也都搬到了玲珑院。她对这事怨气满满,暗地骂绿莺是个勾魂的狐狸精,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撕缠老爷。见他整日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她就忍不住咬牙,可算孕满仨月了,能折腾了是罢?
其实她这可真是冤枉冯元了,这几个月他还真当了素和尚,温香软玉在怀哪能不动心,可刚要有所动作,就能瞧见那挤满他眼帘的大肚皮。想着儿子在这里头,就甚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奇怪的是,邪火不发倒也不似从前那般烦躁郁闷,反而兴致勃勃地不断摸着那肚皮,仿佛摸的就是儿子的脸。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的经历,长女长子时,别说摸摸冯佟氏的肚皮了,就是她肚皮圆的方的他都不晓得。
怀冯娴时,他正十六,还是个跟鞑子对敌的马前卒,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怀冯安时,外贼已退,内朝却换了血,这时是否站对队伍才是最要紧的。侯爷那时还是个六品黄豆官,他说得对,甚么正统,甚么篡位,强者得天下。可即便你不愚忠,也想好了要背靠哪颗大树,可干乘凉不出力是万万不行的。浴血厮杀、尸如铁塔,这是一条好坏参半的路,胜了便是拥帝有功,加官进爵,败了就是乱臣贼子,满门诛杀。
故而,他心中一直有愧,对冯佟氏。零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当年离开汴京时,十里长亭,挺着肚子的她泪眼婆娑笑着送行。一个刚嫁作人妇的豆蔻娘子,立在远处与他遥遥相望,咬牙隐忍地朝他默声念着:“夫君,放心!”他再是斗志昂扬的铮铮铁汉,那时也不免化成了绕指柔,他不禁想着,若回不来了,这可就是遗腹子啊,她将来怎么办?眼睛红得要滴血,他嘴唇轻启,缓缓地一张一阖,将那男子汉的承诺迎风送去:“娘子,等着为夫,为夫定会凯旋!”
哎,望着娇憨入睡的绿莺,冯元轻抚着掌下的圆滚肚皮,不禁感叹,岁月无情,改变了太多的东西,物是人非最让人无力又无奈。与冯佟氏已然如此,不知他与这绿莺将来会如何呢?咚!正慨然间,他忽地一窒,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眨了眨,方才绿莺的肚皮怎么起了个鼓包?咦,此时又没了。咚!又起了一个,眨眼的功夫,怎么又没了?
“绿莺,绿莺快醒醒——”冯元喊了几嗓子,见唤不醒她,急得脸色煞白,狠狠心上手在她脸上啪啪打了几下。绿莺迷迷糊糊睁开眼,以为天亮了要伺候他洗漱,便要下地穿鞋。
冯元见状连忙拦住:“怎么傻了,上哪去?谁能晓得你这么快生,产房也没备,就在这床上生罢。快躺下,爷去唤人来。”
“要生了?谁要生了?妾身才五个月啊”
绿莺怔怔地望着他,冯元指着她肚皮示意她:“你瞧,爷儿子张罗着要出来,正使劲儿刨墙呢。”
这须臾的功夫,她肚皮上左一个鼓包,右一个鼓包,那轻薄的皮儿都要被戳漏了,冯元心里直突突,暗求这宝贝儿子可要手下留情着些啊,他可不想有了儿子却没了这儿子的娘啊。
低头瞧了眼,绿莺嘻嘻一笑,朝他解释道:“老爷不知,这是胎动,孩子渐大了,长手长脚了,就爱伸伸胳膊动动腿儿,都是这样的。”
春巧秋云两个也进了屋,都帮着劝起冯元,他这才悻悻地抹了把头上豆大的汗粒,颇有些赧然。
今儿惊了魂,他夜里便做起了噩梦,梦见绿莺生出个人参来,那人参须多腿长,刚一落便就跑没了影。他就追呀追呀,追了几十年,成了花白胡子的老头子,也没追到那支人参精。
天明醒来后,他觉得有趣,与绿莺说道:“将来这孩子小名便唤作参儿罢。”
“深儿?”绿莺忖了忖,“不好罢,大少爷唤渊儿,他唤深儿,弟弟哪能压兄长一头呢?”
知道她想岔了字,冯元未多做解释,想了想,也对,庶盖过嫡,于理不合,再说这参儿也有些不吉利,若这儿子将来应验了,被拐子拐跑就糟了,便作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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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胎动愈来愈频繁,绿莺也没旁的不适,吃得多睡得香,唯有这玲珑院没有小灶房一事,颇有些不便。零
冯佟氏把持府里多年,灶房上至掌勺、下至打下手的杂仆,皆看她眼色行事。过了这么久,绿莺晓得她不敢下毒,可饭菜十顿里有一顿直齁人,简直打死卖盐的。糖水也是,偶尔能尝出苦涩,应是放了碱。这些人也聪明,不是每顿都使坏,冷不丁一顿,让你揪不出把柄。
玲珑院也有灶房,可惜大户人家的规矩严,能不能开火得主子说得算。她想求一求冯元,如今他早膳在这里用,有个小灶房也算便宜。谁料冯元一口回绝:“莫要麻烦了,王氏刘氏她两个那莘桂院也没开小灶,在你这破了例,瞧着不好看。”
他甚么时候这么矫情了?绿莺撇撇嘴,暗自腹诽他年纪愈大,行事愈墨迹。
冯元有苦说不出啊,他自有他的考量,虽说警告过冯佟氏,也让德冒在府里多安排了一番,可再是谨慎,也不可能一日十二个时辰都是铜墙铁壁罢。绿莺吃的府里大灶房的饭菜还好,阖府吃得一样,可以安枕无忧。若是开个小灶,岂不将自个儿逼到险境,简直隐患重重。
翌日,刘氏一反往常孤傲,竟难得地脸上挂笑,一步三扭地来到玲珑院。
“哎呦喂,瞅瞅瞅瞅,你这屋子哪里是人间,分明是王母娘娘住的金屋啊!”
酸溜溜地羡慕完,她才点明来意:“你还不知道罢,咱家的大姑娘就要回来了,她夫君去南边赴任,没带她去。嫌国公府冷清,说要回娘家住一阵子。我呸,估么就她那万人嫌的倒霉性子,在婆家待不下去了。还只住一阵子,官员外任三年,可别让她赖在这三年啊,否则这冯府值钱的玩意儿都让她搜刮走了。我可提醒你了啊,没事莫要让她进你的屋,进了也将这些值钱的守好了,便是一张纸,也得仔细着,她甚么都偷,连人家穿过的袜子都偷!”
这、这真的假的啊?绿莺挺着肚子靠在床头,都听呆了,这怎么比她原来的主家刘太太还吓人啊,捡来的孩子罢?“这大姑娘是太太所出么?”
见她仰着都有一股风情,不似一般端庄女子般本着笑不露齿,她是笑也不拘着,小米粒牙小巧精致,腮边梨窝娇俏可人,滴溜的杏圆眼弯成月牙儿。刘氏也挺了挺腰,学她笑时抿嘴,使劲儿眯了眯眼,想起这几日让人读给自个儿听的诗,便摇头晃脑回道:“不是她生的难道是石头缝蹦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养的,跟亲娘一比,有过之而不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呃”
见绿莺眼睛大瞠,刘氏顿了顿,以为她听不懂,心中暗自得意,脆声道:“总之就是熊瞎子掰苞米,后头的总比前头的强!”
头戴风影斗笠的罗砂,看着下面的泛着幸福笑容的村民,轻轻的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感慨,给他们讲了一件事。我刚接手砂隐忍村的时候,村内还没发展起来,严重缺少战斗力,缺乏赚钱理念,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经济来源。到处都是风沙,宽敞马路一条都没有,村子内几百户人家只用一条连鱼都钓不到的小湖,就这样还得一桶水十几个忍者用十几天,想要洗个澡都不行。我去找村子里的顾问要钱冲建立忍村,你猜怎么着?十几个顾问对着我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罗砂看看我们所有顾问的脑袋值多少钱,你看了拿去建设村子,我们顾问绝对不会说一句话!你罗砂有能耐做这个风影,就有能耐给我弄钱,不然的话回家好好造孩子,给村子多添几个人口。得嘞,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不到五年的时间里,砂忍村什么都有了,要人有人,路修好了,绿化弄好了,北水南调的大工程也完成了,每户人家至少都养着十头猪,餐餐有肉吃,肉够了,身体强壮了,忍者素质也提高了,手里的家伙也变好了。要是没有这点家底,我敢带着五大忍村跟大筒木硬碰硬?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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