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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回 生产（第1页）

“羊水破了这么多，赶回去生是来不及了。”辇乘上，胡采薇帮着王紫扶着姬昔伊。她原本在辇乘上收拾吃的东西——怀孕后期，姬昔伊的口味变得刁钻起来，除了忌口的食物外，什么古怪吃什么。她正收拾东西呢，王紫就带着姬昔伊回到车上，她一低头，看到对方湿了一片的裙摆，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那总不能在半道生吧。”

“若是不在半道生，她的羊水淌得这么快，回去的话，大人小孩都危险。”胡采薇不理会王紫的瞻前顾后，果断道，“我去烧热水，铜剪子也是现成的。你去找些棉布来，裁成两扎长、一扎宽的布。一会儿烧了热水，你负责洗棉布，给娘娘擦汗。”

“你让我到哪里找棉布！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胡采薇从姬昔伊对面的坐垫下空格里翻出铜壶，又从靠垫后的抽屉里翻出铜剪：“你不会用衣服裁么？你那么聪慧，这点变通不知道？”

王紫张了张口，耳根红了，她小心扶着姬昔伊，帮她躺平，再从行李中翻出一件纯白的里衣和一把剪刀——这衣服是她平时习武用的，为着吸汗考虑，特意用棉布制成，现在拿出来给姬昔伊擦汗用，正正好。

姬昔伊痛得满头是汗，脸色惨白如纸一般，她两世都没遭过这么大的罪，现在一起受，别提有多痛苦，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漂浮在海中的溺水者。王紫看着心疼，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将完整的一件衣裳裁成片片棉布。而胡采薇炖在木炭上的开水也烧上了（本来木炭是用来烤炙的）。胡采薇得空走到姬昔伊身边，握住她的手，把了脉：“没事。娘娘您千万别心慌。您这一胎，事关您的未来，还有您心目中大秦的未来，只要您不慌，我胡采薇保证您平安生下孩子。”

“你……你用什么保证……”姬昔伊喘着长气。

胡采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奴婢的项上人头。”

“好。一言为定。”

“那娘娘可要听我的话。”胡采薇安抚完姬昔伊，从袖子里拿出剪子，三下两下将姬昔伊的华服剪开，露出她两条浮肿的腿和肿胀如山的肚子，又拿来软被盖在她身上，防止着凉，最后把一卷绢帛塞进对方的口中，“娘娘，两腿打开，吸气，向下用力。使不上劲就咬着绢帛，记住，一定要用力！”

“嗯——！”姬昔伊觉得自己肚里的孩子往下走了一点，她没那么害怕了，继续按照胡采薇说的节拍用劲儿。

她使了七回力便感觉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的疲乏，她甚至觉得有一股力量把她整个人往上抽，她十分困倦，刚想打盹儿，便觉得有人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她痛得睁开眼，眼前正是胡采薇放大的容颜：“娘娘，继续用劲儿啊！”

“我没有劲了。”姬昔伊吐气若丝道。

“含着这个。”

嘴里的绢帛抽走，口里换了一片略带苦涩的参片。

不知是参片的作用还是耳光的作用，她终于又有了力气。

“抓着我的手，娘娘。”胡采薇伸出右手，姬昔伊连忙伸出右手牢牢抓住，像是捞着扶木的溺水者。

“一！二！用力！”

“一！二！用力！”

“一！二！再用力！”

……

伴随着耳边车轮飞速滚动的声音，以及额头上巾帕交换的热气，姬昔伊身上的力量如浪潮一般一叠一叠涌出，不过她的头脑完全僵住了，单凭借本能麻木地使劲，直到听见刘车夫喊的那句“娘娘回宫！闲杂人等速速避开！”她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将胡采薇的手掐得青紫，只知道更用力地使劲。

“好了，看到孩子的头了，娘娘，再加把劲！”

姬昔伊下意识地用劲，她的嘴唇苍白开裂：“还要多久啊？”

“没有多久了，娘娘您一定要用力。”

“我感觉我真的没力气了。”

“不行！娘娘，您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您才开始做呢，倒在这里，您甘心吗！听我口令，使劲，一！二！”

姬昔伊又用了一回劲，她的上半身像虾一样弓起，又很快倒在软垫上，满脸都是虚汗：“我们进宫了么？大王在哪里？”

“进宫了。刘车夫已经去找大王了。娘娘，您别着急，大王一会儿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