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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孕了吧?”马书记忽然问道。
高元之心中吃了一惊,她自己也才知道有孕不久,马书记如何得知?见她疑惑又默认的表情,马书记说道:“怀孕的人我一眼就看得出,整个人是不一样的,而且怀女儿的人脸上光亮柔和,怀儿子的人就像你现在这样,脸上都爆痘了。”
“我爆痘还不是因为心急救你们。”高元之默认了有孕之事,她是有点尴尬的。她们两人一起来这边,领导志向高远,一心带领萧国人民走向富强,自己却老公孩子热炕头,鬼迷心窍地跟萧翦滚起床单来,如今还有了孩子,到底是自己觉悟太低。
“得了,你最近也没休息好,你看你眼下的乌青,赶紧回太尉府,哦,回丞相府去吧,我已命人打点好了,萧翦应该比你晚些时候到家。等我好些了,再宣你进宫。记得披个披风,穿夜行衣进宫,出去当心别人瞧见。”马书记关切地回应道。
后来眼线回报,太后活活饿死了密室中的人,许是觉得宫殿不吉利,迁宫迁到了华寿宫。也是,谁愿意睡在三条死尸的密道之上啊。但高元之还是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儿:她们是法治社会来的,倘若在那边,马书记敢饿死人?可在这边,她做的得心应手,似乎不再是从前那位领导了。
奸人冤枉萧翦一事,好在当今太后明察秋毫,慧眼识人,萧太尉才幸免于难,太后为了宽慰萧太尉,将他擢升为丞相的故事像插上翅膀一样传遍京城。丞相,那可是国君的股肱,典领百官,辅佐国君治理国政,无所不统。萧翦才二十六岁,史上没有比他更年轻的丞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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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隔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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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比太尉府大得多,包括了三重主体建筑,由前至后分别为求贤堂、议事厅、赋诗楼,门楼墙壁有精致的雕花,屋顶的雕花更为精致美丽,整个建筑里有一套贯通的水系,再加上绿树成阴群山呼应。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园内,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萧丞相这套大物业真是美轮美奂啊。
高元之在书房等萧翦,这间书房,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青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书房。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那绣工在当时可算得是最精致的了。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一张特别高,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她左等右等,等到四盏银制的灯架上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此刻高元之内心其实很复杂,从锒铛入狱到光鲜亮丽再升一级,不过几天时间,不过一人之言而已。人治社会,集权者轻言几句,就可以让你家破人亡,又可以淡淡一句,你就可以位列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次是因为假太后,倘若以后是马书记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了呢?另外萧翦此次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在王皇后身边,为何不告知自己呢?她是螳螂还是黄雀,一时间有点分不清了。
蒋湛请萧翦出内廷狱,萧翦提出要求要在内廷狱沐浴、更衣、剃须、熏衣,他不能这么邋遢地回去见高元之,他要潇潇洒洒进来,清清爽爽出去。他不想让她看到他一丝狼狈。
到用膳的时间,萧翦回来了,两人在书房见了面。萧翦上前轻轻地抱着高元之,在她耳边说:“元之,我回来了。”虽然没到执手相看泪眼那一步,但高元之也是红了眼眶,随后两人用吻表达对对方的思念,缱绻且温柔。
高元之安排了一桌好菜庆祝,二人在用膳时互相说了近些天发生的事,高元之并未反问萧翦为何不告知他在王皇后身边已经部署,萧翦却主动说了起来:“我和平常子弟不同,我出身侯府,自小看惯了宫中倾轧手段。我十六岁从军,出入万众,勇冠三军,声雄百代,心悬水镜,鬼神无以蔽其形。倘若我手握军权,却还是被傀儡小国君拿捏而毫无防备,那岂不成了笑话?别说王皇后,就算是太后,虽对我有恩,但也拿捏不住我。我萧翦想,则萧国太平;我萧翦不想,则谁也别想安宁。”他边说边给高元之夹了蟹肉,又嘱咐蓝嬷嬷仔细检查蟹肉中是否混入碎蟹壳,仔细扎到高元之的嘴。
高元之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萧翦是弟弟,是富贵子弟,虽然优秀,但憨气十足,孩子气,但眼前这位,似乎不但有勇有谋,还善通权术制衡,对自己也体贴关心,似乎一切都很完美。
蓝嬷嬷看了一眼高元之没有说话,看来她还没对萧丞相说有孕一事,自己也不敢多嘴,只得仔仔细细地检查蟹肉。高元之看了一眼,轻轻对蓝嬷嬷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这种事情,她要亲口说,要看看萧翦的反应,这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于是对他说:“是是是,我的夫君卓然识大体,标秀气于文昌,架李霍而不追,俯彭韩而高视质过松筠,风霜不能改其色。”
“文昌、李霍是何人?”萧翦夹菜给她问道,高元之自知说漏了嘴,便岔开了话题。
华灯初上,两人前后进了卧室,萧翦便迫不及待地抱起高元之走向内室,她问他在狱中是否受伤,蒋湛可曾为难他,他笑道:“那你亲自来检查检查我身体发肤可有受伤?”于是亲昵地动手想除她衣物,却被高元之捉住了手腕。
萧翦看着她捉住他的手腕,慢慢滑向了自己的小腹,他还以为这是什么新鲜玩法的暗示,忍住笑说:“看来元之这几天想我想的紧。”然后发现手却停在了她的小腹上,他满腹狐疑看看她的小腹,又看看她的脸,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地对着他笑道:“这里有个小萧翦。”
“什么?!小萧翦?”萧翦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瞳孔地震道:“我?!我的孩子吗?我们有孩子了吗?”一时间巨大的狂喜环绕着语无伦次的萧翦:“那你刚才可有食蟹肉?太大意了,以后府上所有寒凉之物皆不可再上桌。可有找太医请过脉?什么时候的事?多大了?什么时候生?产婆太医是否准备好了?怪不得我在内廷狱曾梦见一条小黑蛇,原来是元之你的胎梦。”
高元之笑道:“胎梦难道不是孕妇人才梦到的吗?怎么你也能梦到?”
萧翦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并非如此,胎儿是由父母血肉筑成,自是父母皆可有胎梦示意。”萧翦又絮絮叨叨地埋怨道:“你有孕在身,还为我东奔西走,听贾明说你带孕之身,夜探过太后寝宫,假太后还曾刁难你,让你在站了两个多时辰。这老虔婆,要不是太后料理她,我定将她剥皮萱草。哦,不行不行,有了孩子不能这样,要为他积福报积功德,那就把她流放千里,永世不能再回京。”
他又摸了摸高元之的肚子问道:“现在可以听到孩子的动静吗?你可有什么不适?我听说孕妇人会呕吐,你饮食可还有胃口?夜里睡觉睡的好吗?都怪我,没有一直在你身边。元之,你辛苦了。”萧翦又虚伏在她腹上,想听听孩子有什么动静没有。
高元之握着他的手道:“你一时问我这么多问题,我从哪里开始回答呢?”
萧翦又忙说道:“那就不要回答,孕妇人最忌伤人伤心,我下狱的这些天,你是不是都没有休息好?”然后又自问自答道:“你们母子自是都没休息好,我都听府上下人们说了,你夜夜在书房筹谋,深夜灯还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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