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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德维特颔首:“你来到罗伦的目的就是要解开锡兵身上来自魔女的诅咒。”
“不错。”查理道:“其实难度不小——艾莲娜也并不一定会一直待在城堡里。”
“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德维特挑起眉毛:“锡兵身上的诅咒并不完全出自艾莲娜之手,如果我没有猜错,城堡才是诅咒的关键所在。”
白兰公爵再次展现了他敏锐的推断能力,和令人不快地直言不讳的本领。
想摆个高姿态却惨遭失败的查理确实暗搓搓地希望自己能在艾莲娜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闯个空门,也许顺便还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什么的,但这种意图多少有些见不得光。
不过比白兰公爵多长的几年他也不是白活的,既然被人拆穿了,兔头泰然自若地微笑点头:“不错。严格来说哥伦布的诅咒是伊芙夫人遗留下来的产物,如果我猜得不错,在她已经死去多年的情况下还能存在的诅咒,应该是通过某种媒介而保存下来的,我个人倾向于那个媒介就在城堡里。”
“如果找到那个东西,你就能解除诅咒?”德维特挑起一边眉毛。这个表情多少有些不屑和质疑,但是托他清亮得过分的眼睛的福,大大削弱了这种无礼感,反而生出一种近乎天真的疑问来。
这真是一张无论如何都令人讨厌不起来的脸。
查理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只是没有参加魔法师认证考试而已,并不代表我在学校里学的东西都变成春天里的积雪化得一干二净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比艾莲娜还要早上两年学呢。”
公爵上上下下地扫了他一遍,质疑之意非常明显。
“既然如此,”公爵慢吞吞地说:“你为什么不首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什么问题?”查理反问道。
德维特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杖,抬眼看了看对方那对招摇的长耳朵。
“你的脑袋总不见得是伊芙夫人的手笔吧?”德维特说。
“啊,这倒不是。”店长说:“艾莲娜干的。要我说,她这活儿干得可不算漂亮,拖泥带水。如果足够利落的话,我应该大部分时间都不得不用四条腿走路才对。”
“但即便那样,你也有办法恢复原样?”
“但即便那样,我也有办法恢复原样。”
马车里突然沉默了下来,公爵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退的景色,这个时节各种草木都已经开始复苏,偶尔也能在不远处的土块后面看到一两只出来觅食的野鼠或兔子,但地皮上大多数还是干枯的褐色或黄色,如果周围足够安静,还能听到不远处溪流破冰的轻快水声。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看着一幅幅早春田园风光飞快从窗外掠过,过了挺久,德维特才开口问道:“那为什么不解决它?”
这话有点没头没尾,但查理总是能很神奇地立刻接上这位任性妄为的公爵的思路。
兔头店长微微笑了起来,在座位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因为,我从来不觉得它是个问题啊。”
他轻声说道。
从八岁起,老公爵就带着儿子进入各种贵族社交场合,十二岁以后来自各地的淑女画像就几乎要堆满白兰堡的几个房间,德维特自认见识过各种审美形式,但也不得不承认像查理这种长了个兔头还沾沾自喜的奇葩也是平生罕见。
他合理怀疑这家伙长着人脑袋的时候是个绝世丑八怪——相比之下连兔头都看起来比较英俊的那种丑。
但究竟丑成什么样呢?
天生颜霸,连头发都有人专门写了一系列赞美诗的白兰公爵陷入了深思。
查理不用猜就知道公爵在想什么,不满地说:“我不解除这个诅咒可不是因为我原本的样子难看,只是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德维特:“恕我直言,能觉得兔子脑袋也不错的只有老鼠脑袋了。”
“我说过,我原本的样子英俊迷人,风度翩翩。实际上,我在蒙特利埃学院曾经连续三年蝉联‘最想和他一起熬夜观星的男生’第一名。”兔头店长优雅地抻了抻自己的衣领:“不过这个兔子脑袋并没有遮挡住我的智慧之光,在不受外表的限制之后,我的人格魅力反而更加突出,于是作为一个有内涵的男人,我决定维持现状。”
闻言,德维特难得正眼端详了他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中究竟是“智慧之光”还是“人格魅力”更令他难以忍受,但当他看到那张大毛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向来不喜欢动物的公爵最终选择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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