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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嫌我多嘴,我身为你们的嫂嫂,自是比旁人要多操心些的。”太子妃拉着她到一边坐了,语重心长道,“前些日子七弟出了那事,你和六弟一直没去看吧?”
元月诚实摇头:“那段时间城里风言风语的,我和殿下不去,是为避嫌。”
太子妃喟叹一声:“我理解,更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眼下谋害七弟七弟妹的凶手已揪出来,城里便无人再敢嚼舌根。我知道,你与六弟凭白被扣上这么一顶黑锅,心里不好受,可到底都是亲戚,你们俩又是当兄嫂的,不过去看望看望说也不成样子不是?”
元月寂然无言,太子妃看出她的不乐意来,低头笑笑,将话锋一转:“老实说,我也不情愿撺掇你们过去受白眼,可这是母后的意思,我驳不得。你且体谅我一回,好歹与六弟去走一遭,也免了我在母后那儿落不是。”
堂堂太子妃放下身段来求她,她如何能硬气拒绝?遂撑起笑脸答应下来。
了却一桩心事,太子妃高高兴兴送人出了宫门,直到车马驶出长长宫道,方抽身回宫。
马车摇摇晃晃,倒把睡意摇了出来,元月歪身一靠,枕着内壁假寐。
缀锦怕她着凉,拿车里时常备着的毯子为她苫上,复蹑手蹑脚退回。
突然一声马啸,惊走了倦意,元月猛睁眼,高声问:“怎么了,停下来做什么?”
车夫结巴道:“才刚一个妇人冷不丁从街边窜出来……又往街前面去了……”
缀锦啐道:“黑灯瞎火的,怕不是哪个疯婆子偷跑出来专寻人晦气。”然后吩咐车夫:“快走,前头就到了,可别再碰上。”
车夫唯唯,扬鞭拍马径投家去。
回程之路还算顺利,不曾再撞上麻烦,缀锦扶元月下来,却见杜阙顶风站在门口,脸色平平,看样子是特意在等她们回来。
心知躲不过,索性硬着头皮上了。
“有事?”元月停在原地,与之对视。
杜阙看看缀锦:“你先回去,我有话和阿月说。”
饶缀锦十分为难,却也不敢顶撞他,于是垂首为二人腾开地方。
独留两个人在,元月极为难堪,摸了好几回鼻子,眼看要把鼻子搓红才住手。
“你……你不是原谅我了吗,为何……还要远着我?”杜阙似乎也好不到哪去,要知他讲话从未打过结。
她咳咳嗓子,提着裙边迈上台阶,自往府里走:“我……我没疏远你,你误会了。”
他紧紧追随:“可我已经快一个月未曾见过你了。”
她越走越快,几乎小跑着:“你忙,我懒,碰不上面不奇怪。”
有时宅邸宽敞未必是件好事,好比现在,风似的行了一路,刚望见外院的灯火,离她所住的内院尚得绕上几匝才能到。
胳膊猛被一扯,脚步不得不停下。
“我就知道,一旦那么做了,你不会轻易原谅我的。”杜阙先是一叹,又是一笑。
心事被道破,元月无地自容,低着头不看他也不答话。
下巴倏然一痛,放低的视线一寸寸抬高,她撞进了他深邃的眼里。
“阿月,你那日放的纸鸢,为何不是我送你那只?”他压着眉,眸间绽放出逼人的冷笑,“是我做的不合你的心意,还是你不愿受那比翼燕的情意?”
下颔吃痛难忍,她微微一动却被一阵更为猛烈的力度劝退:“你厌恶我,从一开始便厌恶我,你心心念念的,只有公孙冀。对吧?”
疼痛刺出了泪花,杜阙用指腹在她眼下轻轻一带:“和我这种低贱如泥的人以夫妻相称,很委屈,对吧?”
她含泪道:“不,不是的……那纸鸢……”
“纸鸢坏了,一分为二。”他抢过她的话,“你亲手弄坏的。”
元月愕然,如鲠在喉。
“我的纸鸢坏了,你却为公孙冀重新放了只纸鸢。”他嘲讽一笑,“阿月,我以为,只要我用心待你,你会有所动容的。”
他的话叫她毛骨悚然,他何以知晓她为公孙冀放了纸鸢……?
迎着她不可置信的目光,杜阙粲然笑道:“我猜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为他题字放纸鸢?”
“你忘了,这里并非元家,而是六皇子府……”他倾身凑近她的耳畔,“只有我不愿知道的,没有我无法察觉的。你,六皇子妃,当然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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