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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路过梁恒波的时候,他仿佛才回过神。
梁恒波抬腕看了看表,又看了眼手里的号码:“怎么跳过我们的号?”
宋方霓低声说:“……已经叫过了。”
梁恒波扫了她一眼,随后就抓住她的手腕,闯了进去。他们的手,同样冷而湿。
但在掏出两人的证件的时候,宋方霓说:“……等下,我身份证落在外面了。”
宋方霓的身份证,今天是别在胸牌里的,但是,刚才坐在行政大厅等候的椅子上的时候,她摘了下来,现在忘在椅子里。
梁恒波回过头,尖锐地看着她。
他一言不发,握着她的手很紧,几乎是到了疼痛的地步,宋方霓不得不解释:“真的就在外面的椅子上,等我一下,我去拿。”
然而就在这时候,梁恒波好像也是如梦初醒。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不用了,我不想娶你了。”
与此同时,他就冷酷地放开她的手。就好像,刚才说“嫁给我”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圆脸阿姨和大叔已经喜气洋洋地走出来了,宋方霓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开始哭,但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极度可悲且沉重地砸落地面。
她轻轻地说:“嗯。”
梁恒波这时候掏出手机,因为有人给他打电话,他边接听边直接走出去。
剩下宋方霓站在原地。
阴凉的民政局里,她一个人,重新走到刚才的椅子上。遗落的胸牌,还搁在上面,磨砂塑料壳,装着她的头像。绿色的吊绳,静静地垂在椅子边缘,就像一场幽灵般的梦。
她弯腰拿起来,把胸牌戴在脖子上。无法相信,刚才的十分钟,自己居然真的欣喜若狂地想以为能嫁给他。
当天下午,宋方霓整个人都有点疲软。
直到欧阳文打来电话,她想起来,自己和欧阳文有约。
她驱车前往欧阳文的公寓。
在心情极度沮丧之下,宋方霓打算五分钟内就完成分手,速战速决。
但推开欧阳文的门,诺大的客厅里,都是烛光和血红色的玫瑰。而在盛放的玫瑰上方,有一张纸条,跟我来。
“欧阳文?”宋方霓拿着纸条,缓慢地顺着花瓣铺成的路,从旋转楼梯,走向了天台。欧阳文家的天台非常大,足有二百平方,直接可以从那里望向黄浦江。
黑色的江面上,有轮船不停地行过。
在夜空当中,有数百台无人机悬空飞翔着,缓慢地组成了一个扁平且变换的圆,包围着她和欧阳文的名字。
天台四处也被鲜花所装扮着,但铺着红毯。
欧阳文穿着一身西服站在中央,像个王子。而在他旁边,有一个室内轻乐队在演奏,大提琴手,两个小提琴手和一个中提琴手笑吟吟地看着她。
“……什么情况?”她问。
宋方霓感觉,自己就像十二点钟声敲响后被灰姑娘丢弃的水晶鞋。南瓜马车还在,王子还在,裙子还在,但是,她的灵魂整个抽离了这个华丽场景。
欧阳文走过来。
随后,他跪下来,打开一个深蓝色丝绒的戒指盒。
一枚她平生所见过最大最剔透的钻戒,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像夜航里的温暖灯塔。
欧阳文认真地说:“怎么样,你不是说,我应该正式向你求婚吗?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策划求婚。我愿意,一生一世,不论贫富贵贱,不论生老病死,永远在你身边。爱护你,守护你,忠诚于你。宋方霓,嫁给我吧。”
旁边有他们认识的朋友,都是欢呼声,大多数都举着手机照相。而为首的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宋方霓低头看着欧阳文,她感觉自己额头升起了高温,整个人都疲劳到了极点。
欧阳文一动不动地跪着,极端地固执,一如他在高中时期,坚定地看着她。
几秒后,宋方霓深呼一口气,取走了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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