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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龙可羡的目光有懊悔,也有怜爱,摸摸她的脑袋,龙可羡就顺势拿脑袋往上拱,把耳朵拱进他掌心里,动作急了忙慌,声音微弱短促。
又“喵”了一声。
“别拱!别喵……”阿勒忍着这毛绒绒的触感,把声音放缓,要摘掉她的帽子,“我不该与你闹脾气,还是先把这毛团摘了吧。”
龙可羡一把捂住:“不摘。”
不但不摘,她还扒下阿勒的手,探出点舌头,有猫学猫的,在那指头上轻轻扫过,扫完了,就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阿勒。
“!!!”而阿勒僵硬不动,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惊天动地一声吼,“你舔我!”
他冲进内室,把右手翻来覆去地洗了八百遍,洗得整只手通红还不罢休,将龙可羡一把拽进来,塞给她一杯水,“漱口。”
龙可羡不懂得他为何有这般大的动静,但她不会揣测,乖乖漱了口,问:“猫球,喜欢吗?”
“……不喜欢。”阿勒实在忍无可忍,剥掉她的绒帽裘衣,用绸布沾了水,把那几道胡须也给擦得半点不剩,才舒坦了些,满意地说,“这般干干净净的,喜欢。”
龙可羡思忖片刻,忽地又扯来帽子戴上,故意晃晃耳朵:“干净猫,喜欢?”
“……”阿勒再度摘掉帽子,“干净龙可羡,喜欢。”
龙可羡如遭雷劈,恍恍惚惚地晃出了门。
最近家里不太对劲。
内院洒扫婆子多了两个,日日拎着鸡毛掸子满脸严肃地巡视,连栏杆都被擦得光亮,问起来,就说是临近过年,务必保证纤尘不染。
内外院角门下,总有鬼鬼祟祟的小厮。
还有龙可羡,最怪的就是龙可羡,她近来总往前院跑,日日都不知傻乐呵什么,路都不会走,蹦蹦哒哒的自得其乐,而这乐呵劲儿在遇到阿勒之后便会戛然而止,常常令阿勒感到莫名。
而今日,阿勒看着被褥上一根扎眼的黑毛,喃喃道:“别是进山猫了。”
龙可羡打着哈欠,顺着眼神看下去,顿时抖了个激灵,窸窸窣窣地爬起来,撸起阿勒的袖子,理直气壮道:“毛,你的。”
“?胡说八道什么,”阿勒一手把她夹在胳膊肘下,一手捞起被褥丢在榻上,“谁胳膊毛生这般长,还这般软,你别乱……”
说到这里,他陡然想到什么,耳根倏地被烫出点刺目的红,他故作镇定地放下龙可羡,走到浴房内,立刻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拉开点儿裤腰,往里瞅了瞅,比比长短,再比比粗细,比比卷曲度,纳闷道:“也不一样啊。”
就像某种开端。
有了第一道破绽,就有第二道,第三道,阿勒冷眼旁观着,看龙可羡衣裳沾上毛,衣袖偶尔飘出奶味儿,裙面被尖锐物勾出细小的丝,全身衣裳总是胳膊肘和膝盖先脏,还总念叨要吃猫爪小肉包,要让厨房把面团擀成猫耳的形状,甚至跟猫似的,老拿脑袋往他手臂上蹭。
腊月廿八,老仆带龙可羡上街看舞龙舞狮,阿勒总带她去跑马,或许是马背弥补了身高差,让她不再惧怕被人潮淹没。
回府时,她左手抱着丁零当啷的彩球,右手握着糖,吮得有滋有味。
她要把彩球送给猫球玩儿,它总喜欢垂着线的,会发出声响的东西,走到房门口,龙可羡略停了停,双手都占着位,不好开门,于是转了个身,拿屁股往后顶,一点点儿地顶开了房门。
“吱呀——”
“哼。”
“喵——”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龙可羡惊了一惊,彩球也掉了,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一双麂皮靴面旁。
龙可羡连浇糖猫也不吮了,握着杆儿,揉了几遍眼。
“出息啊。”阿勒支着腿,坐在圈椅内,语气不温不火。
龙可羡没顾得上他,径直地跑到篮子跟前,看到猫球乖乖缩在角落才松口气,点点头:“一点点。”
“哪里捡来的?”阿勒被气得发笑,“养了几日?”
龙可羡老老实实道:“花园,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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