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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盥室传出些许淅沥声响,徐洛音微微脸红,边慢慢梳着长至腰际的青丝边打量四周。
除去那些喜庆的布置,这应当是个极为雅致的屋子,由博古架隔断成外间和内间,上面摆放了许多小玩意儿,墙上的字画多而不乱,大多出自名家之手,窗下有一张榻,几案上的云竹挺拔苍翠。
没等她再打量一番别的布置,盥室内水声渐停,徐洛音慌忙收回目光,怎么这么快!
铜镜中,一道身影由远及近而来,属于沈韶的气息慢慢萦绕在室内,让她无处可逃。
她下意识站起身,没敢看他现在是什么模样,匆匆往盥室走去。
沈韶愣了下,目光追随着那个红衣身影,她还穿着嫁衣就往盥室里跑,真是……
他眸中浮现出点点笑意,唤来她的丫鬟去服侍她,自己坐在床榻边看书。
中途丫鬟过来拿衣裳,他也当作没看见,目光没有偏一寸。
是以绿袖回到盥室的时候,眉眼甚是放松,兴高采烈道:“姑娘,我拿来了!”
徐洛音已经在浴桶中泡了好一会儿,满身疲乏顿消,她慵懒道:“放在一旁吧。”
“不得不说,沈公子真是个正人君子,”绿袖小声道,“我找小衣的时候尴尬极了,没想到他看都没看。”
徐洛音脸红了,也怪她没在沈韶沐浴的时候将衣裳找好,当时她紧张,难免不能思虑周全。
红裳拿起一支木簪,将她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提醒道:“绿袖,不能再喊姑娘了。”
“我忘了我忘了!”绿袖拍拍头,默念了好几遍少夫人。
听着这个称呼,徐洛音趴在浴桶边沿出神,几缕不听话的青丝滑落到水中,飘飘摇摇地荡着。
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将她的肌肤映衬得如白瓷一般,柔婉细腻。
红裳和绿袖对视一眼,眸中都带着羡慕,姑娘不仅身段好,肤色也极白,这样的贵女,就是应当娇养着的,不能受一丝苦。
可是想起靖南侯府的遭遇,她们眼中又是一黯。
红裳稳了稳心神,轻声问:“少夫人,您与沈公子并无半分情意,若是侯府能翻案,您应当会和离的。今晚洞房花烛夜,您打算怎么办?”
徐洛音微微诧异,母亲没有将她喜欢沈韶的事情告诉她们吗?
思量了一会儿,她也没提及,准备等她们看出来之后再说。
“今晚不会发生什么,”她压低声音,“沈公子不会碰、碰我的。”
难得磕巴了一下,徐洛音撩起水,浇灭脸上燃起的火。
“对了,日后在沈府要谨言慎行,”徐洛音叮嘱道,“低调行事就好。”
这番话夫人早已对她们说过,两人齐齐应是。
沐浴之后,徐洛音缓缓站起身,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可水珠从她身上滚落到浴桶中,连绵的滴答声惹人。
她有些懊恼,一边觉得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一边又怕一墙之隔的沈韶听到,心里矛盾极了。
抿了抿唇,她在两人的服侍下穿好衣裳,等脸上的红晕褪去一些,终于出去了。
室内再次只剩了他们两人,徐洛音缓步上前,望着那个闲适而坐的身影,声音轻颤:“夫君,就寝吧。”
虽然知晓沈韶是正人君子,不会做什么,但是她还是有些紧张。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沈韶无奈一笑,他合上书,抬眼朝她看过来。
面前的少女身着素白里衣,浑身无一缀饰,唯有发间簪了一支朴实无华的木簪,清雅精致面容却已足够晃眼动人。
那双水色浮动的眸中有他的倒影,沈韶轻咳一声,微微颔首。
他站起身,示意她躺在里侧。
徐洛音踌躇,还是上去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帐片刻顶的喜庆纹饰,有些放松。
今日累了一整日,躺在松软的被褥里,眼皮开始沉重,她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直到身旁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徐洛音蓦地紧张起来,藏在被窝里的手攥的紧紧的,勉强控制住微颤的身躯。
沈韶偏头看她一眼:“我再去拿一床被子?”
“不用了。”徐洛音轻轻吐出一口气,明日若是让下人看见他们分床睡,肯定会说闲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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