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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说道,“臣不想要什么高官厚禄,只想求一个真相。”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既然你这么执着,又无欲无求,那便这样吧……朕且先给你个侍御史,让你爽利地查个够,朕也想知道,你能查出些什么来,只一桩灭门案件,还能扯出谋反不成!”
说罢,圣人扔下一块金令,然后挥了挥手,命张牧川退下,把马周重新叫了过来,“都听见了?”
马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陛下,您扔出侍御史这种得罪人的官职,是打算永不起用张牧川了?”
“没办法啊,这小子是有才干,也懂隐忍,但他是桀骜之臣,无法起用!”
“为何?魏征也是桀骜之臣,脾气也很倔!”
“这不一样,魏征并非桀骜之臣,而是诤臣,再加上朕需要魏征来安抚隐太子旧臣,所以朕可以接受魏征的犯颜直谏,可以容忍他的倔驴脾气,但张牧川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他只是多了几分年轻人的傲气罢了。”
“便是这几分年轻人的傲气……他太年轻了,可朕已经老了!马周,朕今年已经四十有二,年岁虽比尉迟恭、房玄龄等人小一些,但内里却是比他们还要老朽,他们都有精力看仕女图解、与美婢眉来眼去,可朕……你知道朕为何今年早早就搬去了九成宫吗?朕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以前征战留下的暗伤,这些年折磨得朕痛不欲生!朕没有多余的精气神再慢慢打磨一个桀骜之臣,你明不明白?朕太老了,没多少时间看着这大唐江山了!”
马周怔怔地看着泪水滚滚的李世民,
当张牧川回到客舍的时候,已近黄昏。
他离开?店之前,从寡妇王媪手里接过马周事先写下的纸条,按照上面的地址,去了一趟郊外某座宅院。
太史令傅奕卧病在床,无法自主进食,全靠着儿子每日给他灌点稀粥续命,整个人瘦得像一捆枯柴,皱皮包着骨头,没有半点血肉,所幸这老翁因为常年与数字打交道,头脑还很清醒。
得知张牧川也精通算学,傅奕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双手颤抖地抓起枕头边上的几根算筹,说是送给张牧川的升官贺礼。
张牧川很是感激,不想耽误老太史养病,直接说明了来意。
老太史闭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让张牧川答应自己一个请求,否则半个字都不会吐露。
张牧川没有犹豫,当即应下。
老太史说明了自己的请求之后,长长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一天,太白金星没乱跑……”
张牧川揣着这句话,想了一路,浑浑噩噩地往回走着,行至客舍门口,他一抬头,猛然瞧见缅伯高、阿蛮和高阳喜气洋洋地站列一排,鼓着手掌,旁边还围着客舍的东家、小二、旅客,尽皆对着自己拱手恭贺。
原来就在他前去城郊傅奕别院的时候,宫里派人敲锣打鼓地送来了侍御史的官袍,但却无文书,说是这任命流程繁杂,还在三省审议。
张牧川知道这只是借口,他这个侍御史是有时限的,等到自己查明真相,那块金令也该交回去了。
高阳不管这些,只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张牧川与她之间身份差距又缩小几分,美滋滋地给张牧川套上官袍后,越看越欢喜,拉着张牧川上楼,轻声说着,“真是双喜临门……来,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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