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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郑小西（第1页）

女孩郑小西

同学郑小冬的姐姐在高二那一年，猛不丁地就漂亮起来了。

郑小冬的姐姐叫郑小西，说她漂亮是在我们眼里变漂亮了，那一年我们上初二，我真切地看到张棉远和朱革子这爷俩嘴唇上已经长出了一层绒毛。这一发现吓了我一跳，我跑回家，用肥皂使劲搓了几回脸，找到一面镜子观察自己，结果发现自己的嘴唇上方也长出了一层细细的绒毛。

从那天开始，我发现自己变了，骨头节咯咯作响，一双眼睛再看这个世界时，什么都变小了。就在那年的一夜之间，我们发现郑小冬的姐姐郑小西很漂亮。

郑小西一张圆脸，眼睛很黑，梳短发，一双健美的腿饱满而有力。郑小西是我们校队的短跑运动员，每次开运动会，女生中的短跑冠军都是她。郑小西因为冠军得得多，在我们学校里很有名。

郑小西不仅跑得快还漂亮，自从我们发现郑小西这些优点后，我们便开始在郑小西面前晃悠。比如，放学时我们骑自行车快速地超越郑小西，然后耍杂技般地在自行车上做出各种动作；还有，我们只要一发现郑小西，就开始大声地讲笑话，偶尔穿了件新衣服也要在郑小西面前显摆一下。总之，我们想到了各种办法，就是为了能够吸引郑小西多看我们一眼，但结果郑小西一眼也不看我们。

郑小西穿灰色运动衣裤，白色球鞋，经常把袖子撸

到肘部，不论是上学还是放学路上，她一直在奔跑。郑小西矫健奔跑的身影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就像一只梅花鹿，奔腾跳跃。

她弟弟郑小冬说，他姐姐要考市体校。考上市体校就是半个专业运动员了，不用下乡，只负责比赛，体校对这些运动员管吃管住，还有一定补助。

郑小西目标明确，有的放矢。在我们眼里，她总是一路在奔跑，美好的身姿在我们眼里进进出出，忙得连正眼看我们的时间都没有。

为了让郑小西多看我们一眼，我们想出各种招数都不见效。我突然想到了整蛊郑小冬。郑小冬是郑小西的弟弟，郑小冬不舒服他姐肯定会管，只要她出面，郑小西就得和我们说话。这么想过之后，那天放学我冲郑小冬说：放学你坐我自行车，我带你。

郑小冬没有自行车，上学放学他只能走来走去。他经常赖着脸皮央求我们带他。我们没人带他，他就一脸讪然。我主动说出要用自行车带他，郑小冬一张脸都红润起来了。

放学时，他一猛子坐到了我车后座上，弄得自行车往前一冲又一冲。我一路疯骑，激动得郑小冬哇哇大叫。快到郑小冬家门口了，我在胡同口停下车，郑小冬恋恋不舍地跳下来，我一条腿点地，一条腿仍骑在车梁上，冲郑小冬说：一会儿你姐到家，你把你姐叫出来。

郑小冬不解地问：找她干啥？

我说：有

事。

郑小冬看我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转身就往胡同里跑，书包打在他的屁股上，上下翻飞。

我躲在一旁，看着郑小西走进了胡同，可是过了好久她也没出来，郑小冬也没了踪影。我踹一脚自行车后轮，一溜烟回家了。

第二天，郑小冬一直不敢看我，我一看他，他就把头低下去。我招呼了张棉远和朱革子等人，放学我们一路走，就在郑小冬家门口那条胡同里截住了郑小冬。郑小冬一看我们，想撒腿跑，朱革子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脖领子，我上去就踢了他一脚。

我说：郑小冬你骗人。

郑小冬不说话，大口地喘气，脸都白了。

朱革子放开郑小冬的衣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姐姐，有啥了不起，叫叫她怎么了？

我把朱革子扒拉开，站在郑小冬面前，伸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张棉远和朱革子见我动手了，也过来象征性地踢了两脚郑小冬。

我白了他俩两眼，他俩惭愧地把头低下去。

我冲郑小冬说：你姐回来告诉她，我把你揍了。说完，又踢了一脚郑小冬的肚子。

他一弯腰，装着要蹲下去，身子刚蹲了一半，他就像兔子一样往前一蹦，撒腿就跑，书包在他屁股上叽里咣啷的。

我以为欺负了郑小冬就会引起他姐姐的注意，甚至会来找我算账，结果什么也没发生。我就用眼睛去找郑小冬，郑小冬又把头低下去，冲着裤裆算账。

五一

之后，天气暖和了，我们最后一节课是自由活动，学校操场上活跃着一批像郑小西一样的体育爱好者，当然，郑小西也在其中。她像小鹿一样，在操场上跑来跑去，还不停地冲刺，奔跑一阵，她就躲在一边在一个双杠上压腿，她能把自己的脚放到双杠上去，身子一弯一弯地往前够着，她的身姿无比曼妙。

我和张棉远、朱革子几个人坐在操场边的椅子上看着郑小西。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支“英雄”牌钢笔冲张棉远和朱革子说：你们谁能过去和郑小西说句话，只要她搭话，我这支笔就送给他。

这支笔是我上初二那年，姐姐给我买的。在我们同学中，还没有人用过“英雄”牌钢笔，我们班主任贾老师看过我的笔，他拿在手里左看右瞅之后说：这是好笔。在那一阵子里，我为拥有“英雄”牌钢笔而自豪。听说我们校长也有一支“英雄”钢笔，但我们没看过。

张棉远和朱革子听我这么说，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两人搓着手，望着我手中的笔四目放光。

我又摇了一下手中的笔：只要郑小西说话，我立马就给。

张棉远舔了舔嘴唇，一颤一颤地向郑小西走去。

郑小西正在压腿，压完左腿又压右腿。张棉远走到郑小西近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又转过头去说：郑小西，你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