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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把手放在碟子上边,等着虞殊。
他如我所愿般靠近了。
瞅准时机,我迅速将指尖挤入了他的指缝,然后攥住了他的手,紧紧的,他看过来时我也没松。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在外面站了一会,寒风从眼前呼啸而过,灶火带来的暖意在背后升腾,世间静谧得,仿佛只剩我二人。
“殊的祖父,是江南人,”虞殊开口,声音温润而微哑,像雪地里突然跑出了一只白狐般,在我的心上乱窜,“他考取功名来到京城后,就留在这儿生活了数十年。”
“他时常会提起从前在江南的日子,提起他的幼年,讲到那些印象深刻的事情时,会重复说上好几遍,怎么也说不腻。”
虞殊笑了笑,“可我们这些孩子,总喜欢听新鲜的事情,哪有耐心老是陪着他旧事重提。”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感伤,我想,他应该很想逝去的亲人。
“出事的前几日,祖父遇到了一位故人,从他那儿要来了些甜食的做法,说要给我们做雪果子、桂花糖藕吃,”虞殊望着簌簌飞扬的雪,想透过时间再见老人一面,可终是妄想,“我一直记得他说那话时的欣喜,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没过多久,珍藏的食谱就会沾上血迹,被当成垃圾随意丢弃。”
“看到书中提起雪果子的时候,那场景就在我的眼前晃啊晃……已经过去许久了,但,如何能忘,”他的声音变得很轻,仿佛下一刻就要散在寒冬里,“如何能忘呢。”
一份期待,一场噩梦。
瞧着他那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我不禁也跟着哀伤了起来。
“那,”我问他,“现在吃到了,你有觉得好受一些吗?”
“谢圣上关怀,殊好多了。”
虞氏灭门案一直在我的心上挂着,这会他正好提起了,我便想趁机打听打听消息。
“你对罪魁祸首有什么猜想吗?”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他,想着就算他不愿意说,能从他的神情里推断出什么线索也是好的。
虞殊摩挲着我的手,轻轻摇头,“圣上,殊不想瞒着您,但时机未到,不可说。”
他怎么和太傅的说辞一样。
我追问道,“那大概的方向呢,孤想帮你。”
“待婺城事了,总有人会露出马脚的,圣上无需着急。”
“你们是不是觉得孤没用,可能会添乱,所以才不告诉孤。”我有些泄气,郁闷道。
被蒙在鼓里那种抓耳挠腮、想知道答案的感觉很折磨人,尤其是对我这种好奇心强的人来说。
“不是的,”虞殊很认真地看着我,“殊担心圣上的安危,圣上没必要参与进这些麻烦事里来,您走明光铺就的路便是了。那些蝇营狗苟、争抢掠夺的污浊,应由局中人自己来清扫。”
“哦。”我勉强接受了他的规劝。
但毕竟我骨子里是个犟人,背着他私底下会偷偷查些什么,我自己都不好说。
关心则乱,我怎么可能将与他相关的事情丢在一边,置之不理。
“风渐大了,”虞殊说,“圣上,回屋吧。”
外头的温度又要降下去,从我们出来到现在,只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天色已经从明亮转为了阴沉。
我身上没穿大氅,确实有些凉了,便点了点头,与他一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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