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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
小学五年级的那个冬天,东北下了一场大雪,一觉醒来,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马路上的积雪已没过了膝盖,走在路上的人们像跋山涉水。
雪后,北风又一连吹了三天。记忆中那个冬天奇冷。因为寒冷,我们这些学生中开始流行戴一种兔毛棉帽。棉帽是咖啡条绒做成的,兔毛很长也很软,戴在头上一定暖烘烘的。因为我还没有拥有一顶兔毛棉帽,在我想象里,那顶帽子一定很温暖。
我戴的帽子是二哥参军后留给我的,是剪绒做成的,二哥戴了三年后,他参军走了,这顶帽子就留给了我。剪绒就是人工做成的一种绒,很硬,也不够暖和。二哥留下的帽子,此时许多剪绒已经脱掉了,东秃一片西秃一块的,像只癞皮狗的毛。二哥的脑袋比我的头大一号,帽子戴在我头上,经常会遮住眼睛,帽子戴在头上,显得咣里咣当的,很不严实。
许多同学在那年冬天都拥有了兔毛棉帽,我非常羡慕那些同学,也非常希望自己也拥有一顶兔毛棉帽。
那场大雪之后,我父亲和母亲就出差下部队了。我父母都是军人,那场大雪无疑是一场灾难,于是父母双双下了部队去检查工作。东北有许多部队,大都驻扎在深山老林里,那时党和国家正在备战备荒,国际国内的形势紧张得很,因此,我父母作为部队机关干部就要经常下部队去检查工
作。好在下乡的二姐,在大雪之前从乡下回家探亲,二姐那年下乡,在一百公里外一个叫马家堡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没过两天,坐在我前排座位上的朱革子居然也有了一顶兔毛棉帽。朱革子平时说话结结巴巴,我们同学在一起时,没有他说话的份儿。一般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我们的话已经说完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他只有听吆喝的份儿。就连老师上课也很少提问他,因为他每次站起来回答问题时,都是吭哧半天也说不明白问题,还引得同学们一片哄笑。后来老师也觉得让朱革子回答问题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于是索性再也不把问题留给他了。朱革子就显得很落寞,上课时精力也不怎么集中,看看这碰碰那,一会儿趴下一会儿坐起来,显得躁动不安的样子。
朱革子一躁动,弄得坐在后排的我也很不安,我就抬起脚去踢朱革子坐的凳子,他回头瞄我,我就小声道:你消停一会儿。朱革子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于涨红了脸扭过头去。那节课他终于显得很安静。
老师一宣布下课,我们这些人也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教室。操场上有许多好玩的东西,比如,在冬天里打雪仗、堆雪人,还有几个秋千,荡来晃去的,那是女生的专利,我们男生从来不碰那玩意儿。朱革子嘴笨人也笨,挓挲着手跟在我们后面。我们都玩半
天了,他还找不到玩的机会,急得只剩下呼哧呼哧地喘气。他的气还没喘匀,上课铃声就响了,朱革子心有不甘地又坐到了座位上,焦灼地晃动着身子。我就左一脚右一脚地踹他屁股下的凳子,朱革子就安静下来。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气的朱革子居然也有了一顶兔毛棉帽,他也成了流行中的一员。朱革子的头是长方形的,不知什么缘故,他后脑勺总有一撮不听话的头发奓起来,就像《林海雪原》那本小说里那个土匪“一撮毛”一样。
自从朱革子有了一顶那年冬天流行的兔毛棉帽,我怎么看朱革子的脑袋都不舒服,越看那个长方形脑袋越觉得他不配戴那顶帽子。有一次上课时,我又踹了一脚朱革子屁股下的凳子,他回过头看我。我小声但不容置疑地说:把你的帽子给我。闻言,他露出诧异和不可思议的眼神,我又说了句:快点!
朱革子无奈地又不情愿地从课桌上拿过帽子递给了我。我把朱革子的帽子放在腿上,抚摸着那顶兔毛棉帽,兔子毛很柔软,更温暖,手放在上面都不想离开,这么温暖舒适的帽子怎么就戴在朱革子的头上呢?他头上那撮毛让我越看越生气,我一手拿着朱革子的帽子,一手拿削铅笔的小刀,一下下划着朱革子的帽子,仿佛划的不是帽子,而是朱革子那个方头,划一下解气一些。不知过了多久,下课铃声
响了,同学们又箭一样射出教室,我把朱革子的帽子扣在他的方头上,也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
我们正在打雪仗,热火朝天的样子,奋不顾身英勇无比的精神让我们热血沸腾。正当我全身心地进行反击时,我身后突然爆发出朱革子的哭声,这声嘹亮的哭,让我们所有人都定格下来,我回过头,朱革子光着头,头上那撮不听话的头发随风飘舞,他手里攥着兔毛棉帽,此时帽子的皮毛已经飞扬起来,成了条状,若干条皮毛在风中散开,像拖布头。朱革子的一张脸乌青,眼泪像羊屎蛋一样纷纷跌落下来。
一瞬间我也傻了,没想到经过一节课的发泄,朱革子的帽子竟变成了如此模样。我首先想到了后果,马上又把这顶帽子扣在朱革子的头上,并威胁他说:不许哭,也不许告诉老师!
因为自从张棉远打小报告事件被整蛊后,的确没人再打小报告了。朱革子看着我,戴着帽子,风吹起一片一缕的兔毛正迎风飞舞,此时的朱革子很像一名打了败仗的日本兵。我忍不住笑了,同学们也笑,唯有朱革子不笑,他哭得就像死了爹娘一样。我不耐烦地说:行了,哭一会儿就得了,别没完没了啊!
我转过头又用雪球向同学发动了进攻,朱革子转身回了教室。他的舅舅张棉远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都低着头,霜打的茄子一样。
那天,剩下的几节课时
间里,朱革子一直在我眼前抽抽搭搭的。我怕老师发现,就一遍遍去踹他的凳子,踹一脚好一会儿,过一会儿他又抽搭开了,弄得我开始烦躁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我不想看到朱革子死了爹娘的样子,下课铃声一响,率先冲出门去,一个人在前面走了。
晚上,我一直躲在屋里看连环画。这本连环画是姐姐从乡下回来买给我的,画面是彩色的,讲述两个小八路如何机智勇敢地打日本人的故事。门铃响了,姐姐去开的门。家里经常来人,都是大人招待,说会儿话就走了。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又听到了朱革子的哭声。我推开门,果然看见了朱革子,随朱革子而来的,还有他那个长得方头大脸的妈,他们后面跟着张棉远。此时,朱革子一见我就把头低了下去,身子杵在那儿。朱革子妈一手牵着朱革子,一手拿着那顶破烂不堪的帽子在向我姐告状。他妈说:这就是你们家老三干的好事。老三说的就是我,我有两个哥哥,排行老三,人们都叫我老三。
姐姐回头看我,我不怕我姐,但怕我爸,如果我爸在家,遇到这事,我爸肯定不分青红皂白一脚飞踹过来,或者抡起皮带暴揍我一顿。以前在外面闯了祸,我都先不敢回家,要在门外侦察一番,如果没人告状,平安无事了,我才敢回家;要是发现有人告状,我肯定不再回家了。有
时会在外面游荡一晚上,直到妈妈或姐姐,有时也会全家人出动,打着手电,高一声低一声地喊我的名字,我才会从某个黑暗角落里走出来。
这几天爸妈都不在家,我就把这事给忘了。此时,我盯着朱革子,满眼怒火,张棉远一直不抬头,可以忽略不计了。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咒骂道:朱革子,你这个叛徒,有你好瞧的。
朱革子不敢和我对视,用目光望着自己的脚尖,仍然在抽抽搭搭地哭,弄得身子一耸一耸的。
姐姐回过头严厉地问我:老三,这是不是你干的?
我只能低下头。
姐姐从兜里拿出钱包,找出三块五角钱,递给朱革子他妈,说了许多对不起。那年流行的兔毛棉帽,价格就是三块五,许多年过去了,我记忆犹新。因为在那一年,姐姐赔了人家三块五毛钱。
朱革子的妈牵着朱革子走了,姐姐才说:为什么要破坏人家的帽子?
我小声地说:因为他有,我没有。
姐姐把手放在我的头上,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姐姐为我买了一顶兔毛棉帽,在那个冬天我也拥有了一顶流行的兔毛帽子。
我一看见朱革子戴兔毛帽子就生气,那是姐姐花钱赔给他的,放学路上我又截住朱革子,命令他把帽子摘下来,不许他戴上。他就一路夹着帽子,用双手捂着耳朵,北风吹得他的耳朵一定很疼,他一路都在龇牙咧嘴。要分手时,我站在朱革子
面前问道:以后还告不告家长了?
他的脸和耳朵已经冻得青紫了,瓢着嘴酝酿了半天说:不不不不不了……
我狠狠地踹了朱革子一脚,转身走了。
从那以后,不知为什么朱革子没有戴那顶兔毛棉帽,又戴上了旧帽子,头上那一撮毛奓得越发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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