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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1页）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进行，可有时候计划也会赶不上变化，或者说有些事情你没经历无法窥见其中所有。总有什么被你忽略，总有什么你没想到比如，从医院回家后三天了，她终于知道照顾新生儿有多难，抱着软乎乎的孩子心里又有多软。她算到了所有，唯独漏算了人心。或者说，漏算了自己看着小家伙小嘴蠕动着喝奶，看到她们无意识的笑脸，她那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像挨着柔软的丝绸一样让人眷恋。出生一周，俩人已经褪去新生儿的红，皮肤显露了小婴儿的白嫩。原本瘦弱的孩子脸上的褶皱慢慢开了，皮肤嫩的让她每次抱着都忍不住用脸颊去蹭，”奶香奶香的。她妈笑她:“怀着孩子的时候看你没怎么稀罕，如今倒是喜欢个没够。”就是越长越讨人喜欢了啊。她在第三天来了奶。她顺其自然的喂了俩孩子，目前俩人混合喂养。俩娃娃倒是十分乘巧。没有说只吃哪一种，给母乳地好。给奶瓶有些不乐意。但扭提一下也会乘乘吃。她卧室里床太窄，带孩子不方便。今儿李绍天出门去找木板了，要把床加宽。两个没有养育经验的人，也是一边走一边摸索着改进公公工作忙，对双胞胎也非常喜爱。大概是国人骨子里的意识，觉得龙凤胎吉祥，大部分人都会喜欢。他没时间帮忙，所以直接给了钱票。“你不用担心，也不要觉得有压力。俩孩子我来养，等以后你工作了，这些担子再给你。他是这么跟李绍天说的，李绍天点头感谢接受了父亲的资助。钱票在他手里，需要买什么直接跟他说，他每天负麦采买中午林妈妈又给她炖了鱼。鲫鱼煎至两面金黄，加开水小火慢炖。厨房里炖着鱼，她听到声音后过来给孩子们冲奶。素馨抱着女儿，儿子躺在床上哭。女儿本来要被哄住不哭了，听到他哭又开始跟着一起。她愁眉苦脸，看到妈妈像看到了救星。“不哭的时候像小天使，一哭起了就成恶魔了。妈妈抱起外孙嗔她:“你这当妈的，有你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就是、他们就不能不哭吗，哭起来一点儿也不可爱。“不能这么说孩子，当妈的有个当妈的样子才行。小孩子哪有不哭的，不哭的孩子能长大嘛?”我喂奶，你把门关上。“你啊，就你毛病多。”话是这么说，但妈妈还是过去给关上了门。”妈，表姑呢?”在洗衣裳、尿布。“你过去看看什么情况。这几天孩子的屁股老是红，是不是她尿布没洗净。让她用清水多投洗几遍。把肥皂彻底洗净。”哦。等一下我给安安喂了牛奶就去。李思安、李思宁、两口子给俩孩子挑的名字。思安是哥哥，思宁是妹妹。小女孩吃的不多，不到五分钟就放开了。素馨将孩子放下，她自己下地穿鞋去了卫生间，她来的正是时候，表姑正洗了尿布在晾。她看了眼水盆里的水，那还泛着白色的肥皂沫呢，根本就没漂干净。”表姑、这样不行。尿布衣服都得漂洗干净，不然对皮肤不好。表姑停下了手:”俺是想着城里水都要花钱，用太多水多浪费。其实都洗净了，俺自己的衣裳这么着啥事没有。“不行。孩子的衣服尿布最少得投四遍。我皮肤也很敏感，我的衣服也得投洗三四遍。要是肥皂放的多，还得多投几遍。”哦、那俺再用清水洗几遍。‘看她拿着盆去接水了，素馨才放心的转身离开。中午李绍天带着木板回来了，进门擦了擦汗就直接干活”你带孩子先到客厅，我很快弄好。”哦。林妈妈看着孩子，她先去吃饭。鲫鱼汤、二米饭、菜是表姑炒的，一个豆腐一个空心菜，还有一个豆角婆婆下班吃食堂，家里有人做饭也不回来吃。公公出差不在家，所以家里就他们几个。李棠看到这菜就皱眉，表姑要给她夹菜被她端着碗躲开。"我不爱吃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挑食，这么挑食可不行。这菜多好吃啊，冬天想吃都吃不到。“我就是不爱吃青菜。素馨舀了一碗鱼汤给她，表姑又伸手阻拦。“这是给你熬得，你在坐月子。"我一个人也喝不完，给尝尝喝，小孩子也需要补充营养。“可是“没什么可是的。”农村与城里的生活方式不同，看法也不同。她讲话好声好气，希望能尽快将对方的思维转变过来。你如今来了城里给我们帮忙，得按照我们的生活方式来啊。“尝裳喝、今儿的鱼汤有豆腐，可好喝了。”谢谢嫂子。“别光说好听的。你作业呢，今天份儿的写了没?“写了。”小女孩喝一口，味道果然好。浓郁的鲜，搭配豆腐的滑嫩，应该是嫂子的妈妈熬得，“我上午就写了，每天写五页，我知道。”吃了饭去午睡，别调皮。“可是、我跟同学约好了去玩。“下午不能玩嘛，大中午的多热，小心中暑。”我们不去太阳底下晒。“注意安会。她也打小时候过来的，小孩子们精力就是这么旺盛。棠棠最近开朗多了，跟同学的接触也多。喜欢玩就玩去，午觉也不是非睡不可。表姑在一旁暗暗撇嘴，小声的嘀咕。“这么大丫头了，在农村都能看弟妹，洗衣做饭了。素馨没听到她说什么，低头继续吃饭。鱼汤喝了一碗，表姑又给她感，被她拒绝"喝不下了，不用给我盛。”你奶都不够孩子吃，多喝汤奶水才能好。这肉都不便宜，特意给你买来下奶的。"我是奶牛吗?下奶下奶、我首先是我，其次才是孩子妈。不能因为喂奶，我就变成奶牛吧。这话不是她第一次说，之前素馨都是跟她好好说的，这是第一次发火。她是真恼了，就算观念不同，我已经一再强调了，你干嘛这么坚持你自己的那一套。又是觉得吃肉贵，又是非让我喝那么多汤下奶烦死了，本来不觉得的，因为这俩字听多了，她都想给俩孩子断了奶。表姑被她怼的脸红的跟大红布一样，一时间有些丢脸下不来台的难堪。她妈妈也听到了她这些话，赶快过来餐桌这边。”你这孩子、表姑都是为你好。你不喝就不喝，发什么火啊。妈妈说着嗔她的话，但那语气非常温柔，轻声细语的像是春天最柔和的细雨，浇灭了她满腹的火气。说完她又转头对着表姑含笑开口，“他表姑你可千万别生气。她刚生完带孩子睡不好，身体弱难免脾气控制不住。你不跟她一样的，别在意，就当没听见啊。这话，既是劝表姑，更是向着自己闺女。她本来就生了孩子带孩子睡不好，你就别老唠叨她做她不想做的。她爱吃指定多吃，这顿吃了下午再贴一顿，勤做饭不就行了。就那鱼汤，大热天的没法放，她又没做很多。就剩那一碗了，等下不论谁喝了就是。坐月子她公公给的足够，让她舒心点儿才好啊。"没、没事。表姑见坡下驴，倒是就着台阶赶快下来了。但那脸色非常不好看，之前是羞红，如今又白又青。素馨被妈妈推了一下，起身的时候也道歉。“表姑，对不起。"没事。李绍天在屋里给床加宽呢，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她们一个在道歉一个说没事，他也没搞懂什么情况。床铺加宽，从原先的一米五加到如今的三米。之前的褥子自然不够了，林妈妈下午加紧做。中午吃完饭素馨带俩孩子先进屋睡觉，她在客厅里穿针引线缝褥子。表姑在厨房忙活完出来，也拿了针线坐下。俩女人都是干惯这些活儿的，你一头我一头的就开始做。“亲家，”表姑小声开口，“你这闺女脾气可大哦?林妈妈看了眼闺女的卧房门，关的严严实实。娘儿仨都睡了，女婿吃了饭去父亲房里睡，素萼婆婆中午没回来，此时就只她俩在这儿。“医生说女人生完孩子情绪不稳定。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来给她帮忙，你听她的就是。她让咋弄就咋弄。“她没经验，咱们都生过好几个了，不都是为她好啊。她年纪轻不懂过目子艰难，就是公婆给钱，也不该浪费。养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话是这么说，可她的日子她自己过。我们不是得尊重她嘛。在允许的范围内，让她高兴不挺好。林妈妈比她还大几岁，这些观念基本也一样。可她是素萼亲妈，做事首要的是把闺女放第一位。她心疼闺女一时间不适应带俩孩子，心疼闺女晚上起来给孩子喂奶。能吃奶粉多好，她能替几回，闺女就能多睡一会儿。“可是、我都是为她好啊。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能这么浪费。”他表姑、这些你就别管。你给她帮忙你就听她的，她日后受钱的难，让她自己受去。林妈妈讲适非常委婉，但依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目子是林素馨的日子，要怎么过听她的。至于其他，不是该你操心的事儿表姑不再言语，但那眼神依旧不认同。只不过她低着头，林妈妈也没看到。两人低头沉默的缝褥子，合作之下很快将褥子弄好屋里素馨带着孩子睡了差不多俩小时，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心情也好了起来。抱起睡醒的闺女给她喂奶，伸手还轻拍安抚儿子。“乘，让妹妹吃了你再吃啊，林妈妈听到动静这才开门进来，将褥子放上后铺了床单。一米五变三米，林妈妈开心的拍了下手”这才合适嘛。不然你们两口子带着俩孩子，那么小的床子没法睡。“妈，这几天你也累了。我如今也有经验了，晚上让李绍天到屋里睡，你回家休息休息。一说回家，林妈妈不经意的又叹息一声。“这几天没回去，也不知道他们父子俩咋样了?”妈，你出来的时候没跟他吵架吧?林妈妈明显滞了一下，然后抬头云淡风轻。“没。我跟他吵什么啊，也吵不出个结果，瞎费唾沫罢了。“那等会儿，让李绍天骑车送你。“不用。我在这儿怎么也得等你满月。孩子这么小，你没看绍天抱孩子的样子。跟托炸弹似得。男人笨手笨脚的，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弄不了。“李绍天。”不接妈妈的话，她忽然扬声朝外喊。孩子喂了奶了，让他抱着给孩子拍拍打嗝。”你喊他干什么，我来就行。“妈、”她语气加重。“他是爸爸，让他跟孩子建立亲子关系，您别插手。”行吧，行。给俩孩子喂了奶，她抱闺女李绍天进来抱着儿子。小家伙们如今不裹了，已经换上衣裳。纯棉的T恤和秋裤，软乎乎的穿着舒服。”一手托着他的脖子，让他靠在你肩膀上。一手轻拍让他打嗝。李绍天照她说的做，虽然还是很谨慎，但已经有模有样。“为什么非要每次吃了奶都这么做啊?”让孩子把吞咽进去的空气排出来，不然会肚子胀。”哦，明白了。”你弟弟去同学那儿玩，什么时候回来?"下周。你担心他回来我没地住啊?说的好像我关心你似得，素馨不由的脸一热。然后语气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那你睡客厅就好了。”嗯，夏天打地铺还凉快。他爸他妈都是双人床睡单人，要不这四居室的房子怎么也不能说挤成这样。两人抱着孩子闲聊，等孩子睡了后素萼到外头吃加餐。林妈妈说过给她端进来，她不让。”屋里再吃热饭，那就太热了。加餐有桃子、这个季节西瓜桃子正上市。一碗荷包蛋龙须面，她已经连着吃了一周。这是这个时期标准的月子餐，可什么好吃的也不能这么每天都吃，她拿着筷子有些没胃口。吃了小半个桃子，拿着筷子许久都没吃完那碗面。表姑看她这样，忍不住又开口多说。”素素，是我做的不好吃?“不是。”她抬头冲对方笑，中午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想着和气些。“我就是不饿，有些没胃口。“荷包蛋龙须面，在俺们老家坐月子也难吃到，有些女人只能每天喝稀米汤。这多好吃啊，我还放了香油。“嗯，是我没胃口“没胃口也得吃，还奶着俩孩子呢。那奶粉多贵......“表姑、”本来都想着温和的好好的，可是这些话她真的不想听。听到她拔育了声音，李绍天赶快从房间里出来。“怎么了?她回头:“我没胃口不想吃。表姑又说什么得吃，俩孩子要吃奶。我是个人，不是奶牛。心里那股气压抑不住，她委屈的眼泪吧嗒掉了下来。她是当妈了，不是当奶牛，成天喂奶喂奶，喝汤下奶，听着就让她反感。奶不够吃吃奶粉就好。她不想吃就是不想吃。生完孩子后激素水平急速下降，她自己也感觉自己的情绪波动很大。本来初为人母就在适应，有人天天给她压力，说什么当妈了当妈了。当妈了怎么了，犯什么法了?我公婆都不说什么，你个外人如此越界。李绍天看她居然哭了，慌的赶快到她身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根本没顾及身边还有其他人在，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别哭，别器。多大点儿事儿啊，你不想吃就不吃。奶没有就让他们喝奶粉。爸不是说了嘛，先资助我们，又不是吃不起。妈昨儿不是刚买了两罐回来嘛，孩子有的吃。”嗯。作为合作方的李绍天，这态度明显消除了不少她难过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共同的孩子，他给她的感觉地好像亲近很多。被他搂着没一丝抵触，轻轻抽泣着发泄心里那股情绪。”好了，好了。”李绍天轻轻抚摸她后背，给她顺气。“不想吃就不吃。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我什么都不想吃。‘“那就不吃。别生气，听人说月子里不能生气，会落下毛病的。他在安抚生产后情绪不稳的老婆，被怼了的表姑脸上热辣辣的不是滋味。林妈妈惦记着以后还需要人家给带孩子，看闺女被女婿安抚了，她赶快到表姑跟前去。也没说话，就冲着对方和善的笑。然后伸手收拾素馨没吃完的碗筷，表姑也拿起那没吃完的桃子跟着进了厨房。“他表姑，你别见怪。素素她这几天情绪不稳定，晚上跟我也是经常发火。第一次当妈就来俩，她还不适应。表姑没说话默默点头，深呼吸一口继续该干啥干啥。外头李绍天揽着素馨回了卧室，俩孩子乖乖的睡着没醒接过他去拧来的湿毛巾，拿着擦了擦脸。“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股火....."没事。冲她笑笑，望着她噘嘴的模样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她刚生完孩子，肚子还没完全收回去。身材没恢复，但脸蛋却是白里透红的好。之前的那种疏离，在这一刻让他感觉好像淡的不存在，“我也是手忙脚乱的，当爸爸感觉压力好大。他这么说，一下子让她产生了共鸣。这回的话说到点子上了，让她真诚的笑起来。从单身生活一下子要照顾俩孩子，生产完还恶露不断，晚上起夜喂奶。她心底早就有打算让孩子多吃奶粉，要是一直吃母乳，她就别想做其他了。”你冲奶抱孩子都做的不错。这话是真心夸赞，他这个合作伙伴还好。白天照顾孩子，从浑身僵硬到如今自如的知道手该放在哪里。之前在医院晚上起夜他揉着眼睛不适应，但不会发脾气“真的?"结婚是他要求的，她当初也是不想要这俩孩子的。所以从结婚以来他就一直提醒自己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儿。他是丈夫是孩子的父亲，这种负麦不能只是嘴上说虽然他也没做过，也不知道具体的。可但凡是他能想到的都会做好，不明白的也会学。他没忘她压根不是找他结婚，而是找他去引产。就是结婚后，她眼眸依旧是疏离的，不负刚确定关系那会儿的羞涩喜悦。听到她肯定他所做的事情，受宠若惊的让他瞪大了眼睛。素馨默然一笑，之前那股子烦闷消失无踪。作为合资方，他能理解她的做法就行，其他人不重要。“我找机会跟表姑谈谈，要是她一直这样不改，那我们就让她走，我们另外找人。你别担心，这些都是小事。’他低低的安慰，月子里生怕她伤了身子，俩儿说着话，床上的小家伙醒了。先是闺女轻轻的抽泣，不用素馨说李绍天已经拿了干净的尿布过来。闺女醒了这种哭声，十有八九是尿了小闺女抽泣，儿子醒了直接放声哭。她给闺女换尿布，他摸了摸儿子也尿了，赶快又拿了一块儿给儿子换“臭小子你哭这么大声干嘛，你爹我听见了，我不聋。给你换了，换了就舒服了。素馨转头推他一下:“去打盆温水来。屁股有些红，给孩子洗洗。“好。”他放下尿布疾步出屋，卫生间里表姑在，看他打水不免问做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打了水转身出去，表姑在背后翻个白眼。"真是娇气。小娃娃至于不至于还每天洗。晚上都洗过澡，这又洗屁股。她讲话声音低，这边卧室忙活的仨人谁都没听见。林妈妈当初带孩子也没这么细致，不过如今却是一切听闺女的，素萼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给孩子洗了屁屁换了尿布，李绍天去倒水，林妈妈给孩子冲奶粉。俩奶瓶都弄好递给素馨一个，母女俩一人抱一个喂。素馨还想着妈妈会不会说她，又会老话重提让她别发火。以后还得靠表姑照顾孩子什么的。可林妈妈什么都没说，抬头迎上她视线后温婉一笑，“怎么了，我脸上有脏?‘"没有。她也轻轻的笑起来。被家人支持且理解，让她心里轻松愉快，抱着孩子满是幸福。只要家人能理解且支持，其他的问题她有信心都能解决，都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