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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第2页）

殿下的计划进展得比预想中更顺利，柳蓼心中却没有半分欣喜。

为了妹妹他可以干坏事，做恶人，他以为他早做好了心理建设。到底没想到上来伤害的就是苏应容这样善良温柔的人，愧疚地心情几乎要将他压垮。

“你妹妹很可爱，下次来拜访的时候可以带她进来玩哦。”

苏应容这般想着，顺便可以让府里的大夫看看她的眼睛还能不能治。留意到柳蓼情绪低落，他还以为是因为吏部的人误解他，他心里难受的。但没关系，以后他会慢慢帮他，让吏部的人对他改观。

从昨天一叙，苏应容知道柳蓼本身是有才华的人，只是为生活所累才顾不上抱负。

柳蓼却没有回答，默默点头。

他害怕让妹妹看到苏应容，若是妹妹知道自己所为估计也不会原谅他，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只是可怜了苏应容。

和苏应容公事几天，柳蓼不觉自惭形秽。

他全靠自恃才华，才在没一个人瞧得上他的吏部支撑下来，要说之前他还能用曲高和寡聊以□□，现在则是连这点儿可怜的理由都没有了。

“师兄，你好像是熟手啊。”

柳蓼本想着力所能及地帮帮他，让苏应容尽快上手吏部的工作，少走些弯路，省去些麻烦。不管是出于愧疚补偿的心理，还是为了讨好他拉近关系，他一定不留余力。

只是苏应容似乎完全用不上。他也才发现，他的才华远胜过自己。难怪他和苏应容聊起什么都感到愉快，不过是他在向下兼容自己。而苏应容更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不似他，性子孤僻。

能力强，为人正直，从脾性到家世无可挑剔，殿下废那么大功夫也要留他在身边，也不足为奇。

突然被人夸奖，苏应容停下手中的笔，尴尬地笑笑回应。

能不熟手么，之前他隔三岔五就被殿下叫过去充苦力，每一步基本都是殿下一手教的。

说来惭愧，他明明是殿下的伴读，殿下却事事都比他做得更好，不仅根本用不上他，反过来帮他的时候倒比较多。

“多亏了柳兄，不然也不能这么快熟悉。”苏应容谦虚道。

柳蓼却不敢戴这个高帽，连连摆手否认：“师兄你可别奉承我了。”

他帮上什么了，明明是苏应容来了之后就时常照顾他，可能是沾了苏应容的光，最近吏部的人对他态度都好了许多。

苏应容可能还不知道他决心交一个朋友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受过他恩惠的，或是想和他打好关系的，都不会再给柳蓼甩脸色，甚至还有人请他帮忙牵线搭桥。

最后被苏应容邀请着，柳蓼还是带着妹妹又去苏家叨扰。

到的时候恰好撞见郎中给苏小姐请平安脉出来，苏应容便让那郎中顺手给他小妹瞧一瞧眼睛。

柳蓼心中明白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巧的事，不过每一份治好妹妹的希望，他都不想放过，所以还是承了苏应容的情。

悉心安抚着妹妹，把她带到郎中跟前，期期望着，希望能看到郎中凝重的表情化开，每一次他都是这般期待着。

可惜最终奇迹也没有发生，失望多了反倒成了寻常。

苏应容想安慰他，柳蓼苦笑着反过来安慰苏应容，“小妹的眼疾难治，多谢师兄费心了。”

小姑娘本来早放弃了能看见的可能，但是也知道苏应容给她找郎中，是为了她好，之前还给她和哥哥送了钱财，循着声音的来源摸索着到了苏应容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柳蓼正在和郎中商讨病情，苏应容感觉到衣摆上的拉扯，低头发现是小姑娘自己悄悄跑过来了，当时蹲下身和她平视。

即使那小姑娘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亲近，本来心里还有几分慌乱都安稳下来。

小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平安结，递到苏应容手上。

她眼睛不好，做这个全凭感觉，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看。

有些不好意思，“哥哥，这个送给你，谢谢你照顾我哥哥。”

苏应容认真接过，放在手里打量了一阵，温柔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语气真诚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因为眼中无神，懵懂，更像是不谙世事的仙童。

看得苏应容心中一软。柳蓼把她照顾得很好，就算自己在外面再苦，也没有让妹妹受一点苦。

郎中面对着柳蓼，深深叹了一口气，“若是能找到圣手神医，说不定还有一线可能。”

只是那人在江湖飘忽不定，有多少人穷极一生找不到他，却又有人可能上街赶集跌了一跤，恰好被热心的过路人治了伤，回去才发现后脑扎着一根细长的针，正是传说中神医所用的金针，才惊觉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