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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分离（第1页）

那本来是个很寻常的下午，班主任进来宣布明天春游，大家叽叽喳喳讨论放学后一起去买零食，李浩兴致勃勃转过头来出主意：“我们去买凉米线吧！景区的吃的又贵又难吃，如果带凉米线得好吃死！”“好啊，我们家阿姨调料一绝，我让她明天早上给我们做调料！”季桐盛也开始收东西了，把池一洋的作业统统塞进书包，然后开始给自己装，两人的东西都收好后拎着池一洋的衣领：“说再见。”“拜拜，我想吃番茄味薯片，你记得给我带一包！”徐洁雨在零食上秉持着和崔知予一样的原则，不希望他们吃太多，但春游的话就是例外，池一洋不想破坏自己在干妈心中好孩子的形象，所以一般都是李浩作为零食中介，今天的季桐盛也对这个行为不置可否。回家之后徐洁雨拨了款，两个跑到小区外面的大商超买春游物资，第3次跃跃欲试的将手摸向辣条时季桐盛转身把那包零食扔了进来：“想吃就拿着。”池一洋趴在购物车上嘻嘻的笑。第二天他们坐着大巴车来到景区门外等待检票的间隙导游在清点人数，周边的同学已经开始讨论今天带了什么零食，李浩对暗号似的：“带了吗？”池一洋很谨慎的环绕四周一圈，低声回应：“带了。”班主任在外圈，突然点了池一洋的名字，将他带到旁边说了几句话。季桐盛只看到他红着眼慌张地转过头来，于是主动上前问怎么了。“老师说我妈妈回来了，就在停车场。”“干妈回来了？”季桐盛也愣了愣，这几年除了过年过节，崔知予很少打电话回来，每次就是叮嘱池一洋乖一点，好好学习，也不说什么时候回，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你要不要走？”池一洋眼睛里满是祈求。季桐盛握住他汗湿的手：“老师，池一洋的妈妈是我干妈，我和他一起去吧，麻烦您跟导游说一声了。”班主任也知道他们两家关系匪浅，每次家长会都是季桐盛的爸爸妈妈一人负责一个，所以当下便应允了。到停车场后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带黑色墨镜长发飘飘的女人，正倚在车门前打电话，池一洋和季桐盛走过去的时候她快速打量了他们一下，很快挂断了电话迎了上来：“都变大小伙儿了，妈妈都认不出来了，阿盛和你都长得好帅啊。”池一洋在妈妈温柔的话里有些想哭，季桐盛上前打招呼：“干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妈知道吗？”“今天早上，你妈在车里呢。”说罢替他们拉开车门，“上车说。”池一洋上了后座，崔知予坐副驾，季桐盛只好也到后座和池一洋坐在一起。“干妈，你这次回来还走吗？”季桐盛问出了池一洋最想知道的问题。“走的，这次其实就是来带棠棠走，我现在在国外上班，找到一家很好的学校，想接他过去一起生活。”季桐盛沉默了，好半晌才说话：“那你们还回来吗？”崔知予迟疑了，季桐盛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毫不意外，只是抓紧了池一洋的手。“妈妈，”池一洋显然也不敢相信，“那爸爸怎么办？”“他同意了，”崔知予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你还不知道吧？你有妹妹了。”池颂和池一洋见面时从未提起过，让他还以为自己是爸爸唯一的孩子，但那个女人怎么容忍池一洋的存在呢？小妹妹已经3岁了，也不知道自己有哥哥，只能说池颂天生适合两头骗。那个女人更是乐得池一洋消失，不然不会在池颂要接池一洋回去的时候和他大吵一架，导致徐洁雨不敢把池一洋交出去。办护照、退学手续，这些都很快，池一洋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同学们好好告别就跟着妈妈到了机场，季桐盛摸了摸自己送给池一洋的小猫挂件：“不要忘了我。”“嗯，你也不要忘了我。”池一洋鼻头一皱，眼泪汪汪，他实在舍不得季桐盛，他们俩相依为命，度过生命中有记忆的所有时光，季桐盛就是他生命记忆的另一半，他怎么舍得？最后季桐盛也只是叮嘱他：“到那边也要给我打电话。”“好。”今后一别，时光如梭。在国外和在国内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季桐盛。池一洋自己上下学，孤独的面对小组活动，在漫长的融入和语言学习时光后才交到朋友，期间季桐盛在国内，和他隔着12小时的时差，每天放学后和他连麦练口语。池一洋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在国外的那个人，却要向国内的季同学学习。每次讲到小组池一洋都会有些低落，季桐盛提醒他：“你可以带中国饭去，给他们一些小小的震撼。”所以池一洋自己做了一份番茄鸡蛋盖饭，这是他唯二会做的，另一道是鸡蛋炒饭。课后一个小女孩来邀请他参加party，池一洋欣然前往，带的就是番茄鸡蛋盖饭。很好吃，当大家一哄而上分食时池一洋高兴的有些想哭。之后就有人不断邀请他，他也有了很多朋友，和那个第一次邀请他的小女孩nancy最好。nancy是一个纯白种人，眼睛有时候会闪着蓝色，池一洋夸她：“youreyesareasbeautifthesea”“oh，baby，youhavenoideahowuchyouare，isaid，hand！”池一洋羞涩一笑，晚上手舞足蹈的和季桐盛分享：“她真的很可爱！”“但她确实没说错，你也很漂亮。”虽然池颂是个渣男，但不可否认，他的外形基因足够好，池一洋是顶漂亮的小男孩，小时候圆圆润润的招人喜欢，长大了脸也没有变形，一直保持着标志的五官和嫩嫩的皮肤。季桐盛隔着屏幕点了点他的脸：“干妈最近怎么样？”“好着呢，她有男朋友了，我叫他于勒叔叔，因为第一次见面他就带我去吃牡蛎！”池一洋乐不可支，为自己取的外号得意不已。季桐盛皱了皱眉：“棠棠。”池一洋一下就懂了，撇撇嘴：“麦克叔叔。”季桐盛眉间这才松了下来：“乖一点。”“我很乖啊，他们和我表白我都没答应。”池一洋玩弄着书包上的小猫。“谁和你表白了？”“很多人，有时候真烦，我上厕所都被表白。”池一洋有些无语。季桐盛理解，但还是提醒他：“不要谈恋爱。”“嗯嗯，我还小，国外很乱，小心生病，我都记着呢。”池一洋笑嘻嘻的。“我好想你啊，”池一洋在对面长久的沉默中突然开口，“国外挺好的，但没有你在。”季桐盛放下笔：“棠棠，男孩子不会这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我就是想你了，还想干妈，想巷子里那个小狗，想刘老师，想李浩。”池一洋仰头抱着平板一一细数自己想谁了。季桐盛听完无奈了：“距离暑假还有一个月，你求干妈让你回来。”暑假是回不来的，崔知予没有时间，她把池一洋放到了姥姥家，季桐盛见到了两位老人，还看到了他们院子里养的小狗，球球。“哈哈哈哈，它毛上有苍耳！”池一洋抱着球球在草坪翻滚。季桐盛和他隔着屏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