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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安凝着她越来越纠结的神色,觉得凌枝有时候是真像小姑娘,天真稚气与我行我素矛盾又恰到好处的交织在一起
,很是可爱,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让她宽宽心:“我和她的不和我自己解决,我这不是,才将她揍了两顿么。”
凌枝心里舒服一点了。
“也是,你要真下狠手,向来都是别人倒霉。”
然而别的事上也就算了,凌枝也不是没有郑重其事地一口回绝过温禾安,只是这件事,尤其是了解原委之后,她心中莫名有些别扭,当即绕着自己发尾转了几l个圈圈,最终咳了咳,鼓起脸说:“按照惯例,我师兄年底要离开渊泽之地,日后没法陪我了。他性格太轴了,烦人得很,我按照你的方法跟他提过两三次,他都装作不懂,说待我如亲妹。”
凌枝高傲地抬着下巴,“呵”了声,显然对这种说法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他也没要过什么,难得有个条件,他自己求的,我才不管他是为谁求的,反正将双煞果带回去,他必须应我一个条件。”
温禾安失笑,抿了口茶,又觉得这很是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我还没问你,你又是怎么回事。”凌枝看着她,皱皱眉,撇了撇嘴:“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别对谁都那么好,你就该跟温流光学学,手段那么温和做什么,别人还当你好欺负。”
温禾安含笑望着她,怎么看怎么安静内敛,浑身好似由风与水拢聚而成,找不出一根骨头的软和,给人的感觉舒服得没有边际。
凌枝只得眨了眨眼,“唔”了声,看起来很为她发愁。
“阿枝。”温禾安凝着摇曳的烛火,最终喊了她一声,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欲言又止,声线凝重:“你有李逾的消息吗。”
大概是因为真的许久没有接触了,乍然一听这个名字,凌枝都静了静,认真回想后摇头,纳闷地问:“他?他不是一直在九洞十窟吗。”
凌枝常年待在渊泽之地,每年出关的天数屈指可数,见过的人也不多,寥寥无几l几l次接触外界,还总是遇见十分不好的事,一下就败坏了心情。
即使如此,在她接触过的兄妹中,温禾安和李逾也绝对是叫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对。
他们难得见一次面,见一次吵一次,吵得越来越厉害。
说实话,凌枝还是第一次看见能把温禾安逼到脸颊胀红,深深呼吸这种程度上的人,他们吵得凶,但总又给人一种,即便如此,他们也仍是这世间最希望彼此好,越来越好的兄妹的错觉。
虽然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温禾安问这话前,其实能猜到是这个结果,她捧着脸颊,惆怅地叹息一声:“九洞十窟现在局势乱了。”
凌枝嗯了声,大有一种哪里哪里乱,只要溺海不乱,都跟我关系不大的架势。
温禾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在眨眼间,她就已经若无其事地收整好担忧,问凌枝还能不能找来第一个阴官,他们要兵分两道,一道目的在无归,一道在双鱼阵。
“那不成。”
凌枝觉得很没有那个必要:“喊那么多阴官有什么用,在溺海潜行,靠的又不是人数。你放
心好了,若真是帝主的意思,就算要大家下无归,也不会拖延太长时间,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待久了,怕你们生变故,也怕里面的东西趁势作乱出岔子。”
溺海里,可是昔日帝主耗尽生命才拖死的东西,他是绝不可能让后人因天授旨而进去将无归城掀得乱七八糟的。
凌枝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并觉得陆屿然肯定也是同样的想法,她举起三根手指在温禾安面前晃了晃,说:“最多三天,让你们看完了无归是什么样,或者直接将东西给你们就结束了。所以你们最好商量好时间,什么时候去摸索无归,又什么时候去找双鱼阵。”
温禾安思忖了会,用竹签拨了拨灯芯,看火花连着跳跃两下,说:“那只能先去无归了。”
睡觉之前,凌枝拿被子蒙住脑袋,煞有其事地冲她嘱咐了句:“我觉得,不然你离陆屿然远些吧,你看他今天,阴晴不定,可能是……”
可能是今年除夕被那些东西反噬得格外狠,被逼得神智有点不正常了。
代入想一想,也能理解。
这么多年,每到除夕,别家笙歌载舞,阖家团圆喜乐,人间爆竹千道响,万道响。唯有他一个,面对荒寮连绵的妖骸山脉,抽尽了浑身血液,第八感一压再压,进山的时候好好的,出山的时候只留着一口气,所做一切皆无人知晓。
别人还觉得是天大的好事。
如此年复一年。
她就说,怎么好像他每年都还是那种从容自若,清凛如雪,丁点烟火气不沾的模样——他早该不正常了。
凌枝感同身受,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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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温禾安起得极早,溺海神秘莫测,她终究担心自己脸上的定时炸弹会暴露,于是在灵戒里翻了许久,翻出一个小巧的银色金属面具。面具从鼻脊轮廓朝下,覆盖大半张脸,薄若蝉翼,线条流畅,一吸附上脸,就如衔接了暗扣似的,发出“咔嚓”的清脆响声。
月流,桑榆和暮雀都在院外蹲着,早早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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