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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我这就去了。”
冯知玉的声音轻飘飘传过来,“我晓得,你自不会因为她怀有身孕而冷落她,而去找别的女人吃酒睡觉,嗯?”
被说中,黄瑞祥浑身发毛,一抖手,转身走了出去,“睡你边上我真瘆得慌!”
冯知玉冷冷望着黄瑞祥离去的方向,眼里暗藏这五年间的积怨,轻声说道:“也就我不是个男人,要我是个男人,定然将你比下去。”
那厢里黄瑞祥跑到外宅,望了一眼月兰,
这小女子一有身孕便极容易疲乏,月份大了之后,更是日夜颠倒,时刻卧床。
天没黑,她便睡了,见他来,汗津津睡眼惺忪,撑着腰杆要坐起身说话,与冯知玉一比较,要多熨帖有多熨帖。
黄瑞祥连忙爱惜地叫她躺下,坐在床沿轻声道:“我放心不下你,来将你看一眼,安心睡吧,你的事我都办妥了。”
“谢谢爷…爷,不留下嚒?”
“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那个。”
月兰在花楼原叫小月红,赎身后让黄瑞祥赐了这个名,十五岁刚亮相就让黄瑞祥梳拢了去,相伴一年多,也是相识相知。
月兰虽是花楼出身,却只有过黄瑞祥一个男人,故而对他十分依赖,满心满眼都是他,也信了他的话,将冯知玉当成个吃人老虎,可怜他的遭遇。月兰侧卧在床上,虚弱地朝黄瑞祥颔首,“去吧,她一生气,又要折腾得家里鸡犬不宁。”
黄瑞祥见了月兰,身心舒畅,自然都是好话哄着,见她体贴柔顺,便又多陪了会儿。只是他刚从家跑出来,哪可能立刻回去,出去后,他上轿直奔秦淮。
今晚上他特意跑出来,是为着凑个大热闹。
秦淮附近最不缺秦楼楚馆,那些妈妈们时常就要弄出点新鲜花样,否则很快被别家冒过。今晚上群芳馆里选花魁,他就是让冯知玉捆在家里,也要想方设法金蝉脱壳。
群芳馆里姑娘们齐刷刷在台前站成一排,有的都是熟面孔了,还被推出来凑人数,不大情愿地在旁看指甲,说小话。谁又愿意做绿叶衬托中间的几朵娇花?
黄瑞祥姗姗来迟赶忙在二楼雅间落座,几个朋友看他来迟,罚了几杯,喝得黄瑞祥一下子涨红了脑袋。
“快快快,别闹我了,今儿来这群芳馆也不是为了看我啊。”
“嗳,你瞧中间那穿蓝衫的,身段模样都是最出挑的,今儿蓉妈妈就是要捧她哩!”
“是嚒?我瞧瞧。”
黄瑞祥挪挪屁股,面朝外张望,那门敞着,视野正正好好对准台前,虽是从上往下看的,但也瞧得清楚,那蓝衫女果真相貌不俗,肩头搭着纱衣,不时轻整云鬓,将眼睛在二层几间厢房斜扫,处处留情。
“嘶——”黄瑞祥却眉头紧蹙,往后倒了倒,“她长得叫我觉得有些面熟。”
朋友都前仰后合哈哈大笑,“是,生得美,你都觉得面熟。”
黄瑞祥摇摇头,将那女人仔细看着,她也听见此处喧闹,撩动眼波朝他
微微一笑,唇畔小痣像极了一颗醉人的梨涡。
要命!黄瑞祥汗毛直立,这女人和当年那冯家巷口的沽酒妇人长得有些像!
其实并没有那么像,就连青娥长什么模样他都记不清了,就记得她有颗梨涡,笑起来很是风流。
黄瑞祥连忙将这发现说给席上众人,顺带将五年前他被那沽酒妇人反咬一口的苦水也吐出来。
“我起先以为他是为了冯知玉,后来一想,我妻弟当年定然和那妇人有些首尾,要不他能急成那样?”
“哈哈,你还敢说你妻弟坏话?当心他哪天给你使绊子,抓你进大牢,治你个色胆迷天的罪!”
一番玩笑,众人推杯换盏,忽听有人轻叩房门,几人都扭转头去,竟是一位器宇轩昂顾盼神飞的锦衣公子,黄瑞祥倒吸气又是一阵回想,猛然绽笑,起身拱手。
“是你啊!洪文兄弟!”
“南风兄,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江之衡以手中折扇点指隔壁,“我就在那儿坐着,听得你说起冯家的事,才确定你说的是时谦。”
黄瑞祥脸上一下挂不住,干笑道:“开几个玩笑,都是说了好玩的。”
“这有什么。”江之衡也笑,“你们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想开他玩笑随便开,我有时背着他说得更滑稽。南风兄,可否请我喝上一杯呐?”
“来来来,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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