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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她是先帝多年岁月里唯一的长女,被寄予殷切期盼;青春华年,她是弟妹们倚靠的长姐,对上孝顺长辈,对下照顾父亲无暇爱护的弟妹。
此刻,却被最在意的亲人逼迫至末路穷途,还要一肩挑起家国重担,殊为不易,心事也无人可诉。
当日入夜,槐夏依言去寻云葳,不出所料地,云葳回绝的干脆,对于长公主府,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致。
翌日午后,文昭一行人收拾了行装,正欲离开时,却在山门外撞上了另外一行车马。
狭窄的山路上仅能容留一队车马行进,青山观自开观以来,观外从未有过今日盛景:
两对头的车马队伍僵在山门外,尽皆有手持兵刃的家丁护卫随行,两方人马皆如临大敌一般的彼此僵持。
观主瞧见这番阵仗,柳眉蹙起,拂袖挥退了观中的弟子:“关门,都进去,谁也别出来凑热闹。”
文昭立在门外,有些茫然的吩咐槐夏:“去问问,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说话间,来此的马车内探出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身侧还跟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正淡然的朝着此处走来。
文昭瞥见那个小女孩时,目光陡然凝滞。
这小姑娘搭眼一瞧,五官姿容简直和云葳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文昭一把拉回了槐夏,警惕的目光审视着来此的妇人:“今日不急着走,全都回观。”
身侧的观主也攥紧了手中拂尘,本来今日可以送走文昭,尘埃落定。但这位身份不明的不速之客的到来,令她心愿落空。
而她抬眸远眺,蜿蜒的山路上,还有后续的人马,拉着的,却是一明晃晃的棺木。
相认
七月流火,午后金乌却不逊威势,炙热灼人。
观外的两株梧桐枝繁叶茂,飘荡于烈风中飒飒作响。
文昭定睛凝视着那位夫人步伐稳健的走近了观外的石阶下。
来人扫过门口众人,将视线停留在观主身上,微微欠身一礼:
“您可是青山观的主事人?妾来此接一故人回家。”
“福生无量天尊。”观主压下心头疑惑,近前回礼:“贫道有礼了,敢问夫人是?”
“定安侯府,宁烨。”夫人神色幽沉,话音有些虚浮:
“贵观可有一病逝的小女冠,名唤惜芷?妾来此,便是带她走的,请您行个方便。”
“原是云夫人。您这做伯母的,去京千里来接一个不受云家待见的侄女?怎不是余杭云家来人?余杭距离此处,可很近的。”
文昭听她报了名号,眼底的眸色清寒,话音透着戒备。
宁烨虽长居内宅,未曾见过长大的文昭,但她抬眸凝望文昭相貌良久,也大抵猜到了她的身份,遂压着狐疑与怨气回应:
“妾的家事,无可奉告。”
“欺君大罪,还是家事么?”文昭的语气陡然凌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了这样一句话:
“来人,绑了她身后的小姑娘,请夫人入观。”
文昭扫过山路上那上好的楠木棺椁,大抵猜到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幼妹文婉可是和云家小郎定了娃娃亲的,若是云家为尚公主而欺君换子,这件事断不能忍。
“你…”宁烨见秋宁和槐夏直接架起了爱女云瑶,险些对文昭拔剑相向。
文昭冷笑一声,伸手勾过云瑶的下巴打量:
“云夫人还真是厚此薄彼,这丫头被您养的珠圆玉润,另一个只配得口好棺木吗?若想她有命活着,夫人还是规矩些的好。”
此语入耳,观主不无惊骇地将眸光转向了宁烨。
她仔细审视良久,发觉云葳的眉眼和脸型肖似眼前人,转瞬明白了文昭突然变脸的因由,也厘清了云葳存在两个生辰的原委。
“妾已与云山近和离,云家事与妾再无牵扯,来此只想带惜芷回宁家入土为安,求您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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