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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第2页）

刚烤好的鱼片，表面还泛着一层油光，虽然缺了很多调味料，但因为提前用盐巴、姜末和酸果子腌制过，鱼肉几乎尝不到什么腥味，更重要的是，这是其他三个人第一次尝到用油煎炸过的鱼肉，看他们三个进食的速度，就知道对这种新式烤鱼片的接受度有多高了。

“好吃！”黎破快速吃完自己那一份烤鱼，迫不及待地用叔姒自制的“筷子”，笨手笨脚地夹起腌制好的鱼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了。

“那你来烤鱼，我去把鱼汤盛出来，那个要凉一下才好吃。”见三人吃得开心，叔姒也挺高兴，虽然这里什么都没有，有时候还会饿肚子，但，这种只要能吃饱肚子就会开心的纯粹，其实也挺好的。

“我来吧。”颜少姜抹了抹嘴，帮叔姒把滚烫的鱼汤和鱼肉，用一个木头勺子舀出来，小心翼翼地倒入了芋头叶子做的汤碗中。

“你们没有陶盘吗？”黎破终于忍不住问道。

作为原始社会里的土豪部落，九黎部落已经开始使用最原始的泥质红陶器具了，包括陶盘、陶罐、陶鼎、陶壶等等，所以，看到叔姒盛汤居然还在用树叶做的碗的时候，黎破有些诧异。

这傻孩子，大约以为其他部落也和他们一样，早就用上了陶器吧？

“我们部落要是有陶盘的话，就不会拿珍贵的食物来换盐了。”叔姒有些郁闷。他穿越过来的时间还不长，还没来得及钻研怎么烧制陶器，不过，这件事情他已经列入日程中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陶器可是后世堪比金银的硬通货，他们部落要是能烧制出陶器，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红陶，也足够他们换取食物和盐巴了。

“我还不知道你们部落叫什么名字呢？快点告诉我，下次我拿陶盘来和你们换果干吧。”黎破虽然年纪还小，但因为是大酋长蚩尤的同胞弟弟，所以平时也能分到不少好东西，他手里就有很多崭新的没用过的红陶器具，单身汉嘛，花钱就比较随意，也没有什么理财的概念。

“额~我们部落，现在还没有名字。”叔姒的表情有些难为情，“我们原本是住在大河上游的，后来大河发了洪水，我们原先的部落被冲走了好多人，原来的地方也都变成一片水泽了，活下来的族人只能搬到现在住的地方，路上还遇到了其他被洪水冲垮的部落，大家现在住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新的部落，不过我们没有巫者，所以还没有定下新部落的名字。”

此时给一个部落取名字，可不是能随便取的，必须通过巫者占卜，与神明沟通，取得神明的旨意后，才能定下部落的名字，这样部落就能得到神明的庇佑。不光是名字，部落的图腾也是需要巫者占卜才能定下来的。

“那我们下回怎么找到你们呢？”黎破有点懵，作为土豪部落的土豪少爷，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连名字都没有的部落呢，那他们到时候怎么去找叔姒的部落换东西？总不能问路的时候，连人家部落的名字都报不出来吧？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那不怕，到时候你们走到大泽附近，只要问洪水之后搬过来的新部落在哪里，大家就都知道了。”

毕竟他们部落据说是一路逃荒过来的，穷困潦倒的样子可以说是非常具有标志性了……

“……好吧！那确实很好找。”黎破不由得面露同情之色。被洪水冲垮了部落，被迫搬到新的地盘，居然连给部落占卜个新名字的巫者都没有，这、这也太可怜了吧？

此时的社会，衡量一个部落实力的标准，除了能捕猎的勇士数量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巫者，一个部落要是连巫者都没有，那是相当可怕的，不能与天地神明沟通，就不能预判天灾，不能医治生病的族人，甚至于连伴侣结合在一起，都是得不到上天祝福的。

这也难怪伯姒身为大姐，千方百计要促成叔姒和颜少姜的婚事了——毕竟有姜部落作为大泽附近数一数二的土豪部落，不但有巫者，还有自己的图腾，弟弟嫁过去，一定能得到神明的祝福，大姐二姐都特别迷信，觉得弟弟这么柔弱，要是能借助婚姻得到神明的祝福，那就一定可以健康长寿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颜同学和叔姒成亲，也约等于是给身体瘦弱的叔姒冲喜了……

黎武在一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不管是陶器还是五谷，他都有办法拿来给叔姒，然而，能够与神明沟通的巫者，是每个部落最珍贵的财产，除非像叔姒他们部落一样，突然遭到了意外袭击，巫者意外身亡，否则的话，任何部落都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巫者的！

原本欢乐的聚餐，因为巫者这个沉重的话题，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不过，好在叔姒的手艺不错，炖好的鱼肉，最后还是被吃了个精光。

舀了些河水把石锅洗干净，卷起袖子，叔姒指挥着三个壮劳力帮他把青鱼鱼腹里的鱼油全部挖了出来，倒入石锅，他打算把这些鱼油都炼出来，分给黎氏兄弟一半，剩下的他要带回去给大姐二姐尝尝。

“六哥，我看咱们还是去有姜部落换些他们的姜吧？好像他们的姜比我们的好吃。”闻着石锅里穿出来的奇异香味，黎破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叔姒炼油的手艺是跟他外婆学的，先把鱼油割下来，切成小块，放入石锅，倒一点水下去，这样炼油的时候就不会炸锅了，等到里面的水分熬干了，油脂开始溢出来的时候，再切十几片老姜下去，这样熬出来的油会更香，而且不会残留动物油脂特有的腥膻味。

熬油是个很耗费时间的活儿，见他喜欢吃这青鱼的鱼油，颜少姜和黎武又去河里打了两条上来，鱼皮剥下来留着做衣裳，鱼肉也切割好放在一边，留着做晚上的食物，肚子里乳白色的鱼油全部挖了出来，这样拼拼凑凑，叔姒居然炼出了满满两口小石锅的鱼油！

一口石锅是他和颜少姜带来的，另一口是嘴馋的黎破临时抱了河里的石头砸出来的，虽然粗糙了些，拿来装鱼油总比树叶方便。

这么多鱼肉明显一顿也吃不完，认真问过黎家兄弟，确定吃不完的鱼肉他们也不要了之后，勤俭持家的叔姒把几条鱼的身上剩下的边角料全部割下来，把老姜和盐巴一起碾碎了，鱼片腌制好之后，直接放在石板上，反复翻面烤制，花费了比烤鱼肉多一倍的时间，终于做出了他想要的零食烤鱼干。

“少姜哥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烤鱼干，你尝尝好不好吃，好吃的话，下回我们可以拿这个去其他部落换东西。”

鱼肉在这里是很廉价的，因为没有足够的调料，味道又腥，除了少数食物不充足的部落之外，很多土豪部落抓捕大鱼，也只是为了获取鱼皮和骨刺，他们通常只会把鱼身上最厚的肉切下来带回去，剩下的全部丢弃不要，这在叔姒看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鱼头炖豆腐不香吗？

红烧划水（鱼尾）不香吗？

就连鱼鳔和鱼骨头，后世的华夏人也能拿来做成锅子，或者酥炸了吃。

“太好吃了！叔姒你不要去别的部落换了，你要什么？我跟你换吧！”黎破伸出罪恶的小手，偷了一块烤鱼干塞到嘴里，顿时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好啊，我们部落现在急缺过冬的兽皮、肉还有盐巴，五谷也可以，不过，少姜哥，我们那边的大泽里，有这种青鱼吗？”烤鱼干不难，只要掌握好技巧和调料配备，耗费的不过是时间和柴火罢了，最关键的是原材料。

野姜他们部落附近有很多，但是，这样大的青鱼，叔姒还真的没见部落里的族人们猎杀过。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他们的族人干不过这些巨型青鱼……证据就是他们整个部落都没有人穿鱼皮裙。

应该是真的穷得穿不起面料高端的鱼皮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