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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他问我有没有事？我说，这水好咸。我已经洗过澡了，但好像还是能问到自己身上那股咸腥味……我也想去学画画。·7月26日周一晴房间里的风扇坏了……我真的好讨厌夏天。我快吐了。·8月2日周日晴我再也不画画了。·8月16日周日晴颈动脉埋得也太深了，以后再也不要这样突发奇想了，根本就行不通。而且铅笔戳了那块黑色的竟然洗不了……·8月25日周二多云七夕谭宇回来了，他变帅了。他说他有空会和画室的同学出去玩滑板，他说他们画室的饭好难吃啊。他说他的色彩很不错，但是素描总被老师骂。可是他的素描比我的好很多……·9月7日周一台风下了好大的雨，教育局中午突然让我们放假回家，学校都能划船了。好开心。但我不想回家。·9月22日周二晴秋分今天吃坏东西了，在厕所吐的时候嘴里全是豆角的味道……我以后再也不吃豆角了……校医说我是食物中毒，我回家躺了半天，被陈戴国和蔡丽珍吵架的声音吵醒了。·10月6日周三晴家里的水果刀可太钝了，划了几刀没敢继续。还好刀没生锈，我可没钱打破伤风。偷拿了蔡丽珍的去疤膏，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明天终于要回学校了。·10月21日周三晴今天能看到好多星星。月亮好弯，真的像一把钩子。我忍不住想象月尖刺进下巴，把人勾住挂起的样子，血液会顺着脖子流进衣领里，继续往下流从脚尖滴落。有月亮的光辉做伴，会很美。·11月16日周一晴今天天气好好，我喜欢秋天的阳光。·11月21日周六晴我有一个计划。从这里搭公车去谭宇外婆家，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步行到那片礁石高耸的海边，大概需要三十分钟。需要注意到是，手机要扔掉以免被定位，以及挑一个没人的时间以免被过早地发现，比如中午。·11月22日周天雨我昨天没去，我好懒。今天下雨了，也不太合适去了。隔壁家的女孩子本来到外面遛狗，突然暴雨倾盆，她抱着狗跑回来的。狗倒没怎么打湿，那个女孩子倒是全湿透了。我要是只宠物就好了，有吃有喝有地方住，还有人爱。·11月28日周六晴去疤膏还挺好使的。但我已经两个月没见到蔡丽珍了。·1月11日周一阴今天突然好冷，听同学说才知道，今天的最低温竟然零下了。我好像从来没经历过零下的日子……晚自习的时候牙好疼，疼得学不进去，我找班主任请假，她不让。她说除非我爸来接我才行……这怎么可能。·1月23日周六阴我去看妹妹了。她的坟在那块地里显得好小、好新。·3月1日周一晴谭宇回来上课了，他的联考成绩很好。他和我坐在一起，让我好好学习，不要因为陈戴国的死影响高考。他不知道，那把火是我放的。这件事只有蔡丽珍和我知道。陈戴国喝醉了耍酒疯，耍完酒疯倒在床上，我拿他的打火机把被子点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着等死，结果蔡丽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把我从家里揪了出去。我十七岁半了，但户口上我现在只有十五岁。其实没有人能拿我怎么样。·际原放下日记本，翻开速写本，看到几十幅四五岁小女孩的肖像。他猜这是陈醒过世的妹妹。速写本也没有画完，最后有痕迹的那几页几乎是一团乱线，再往后翻，是一张空白的页面，上面潦草地写着——我再也不画画了伤疤（2）际原把两本本子放回了自己原本的住处，再回到陈醒身边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陈醒在洗澡。际原去厨房里把那些未开封的锋利刀具收集起来，通通装进垃圾袋里，打了个结扔到门口的走道，准备明天出门再拿去扔。他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很冷静，但是现在焦急地在客厅打转——一个人真的寻死的话，能找到一百种方法。卫生间的门开了，陈醒穿着际原给他买的格纹睡衣，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说：“你回来了。”“嗯。”际原上前搂住他，动作轻柔得好像怕弄坏什么宝藏似的，隔着湿润的头发亲吻他的额头。“不是出差吗？”陈醒问。“想你，就赶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