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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暨见苏县令头上略有薄汗,连帽子都有些歪,显然是追出来的时候有些着急,他压下心中不自在,淡声问:“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么?”
何珠儿的案子已经结束,他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苏县令扫尾。
却见苏县令轻咳了一声,委婉提醒:“方才您与燕姑娘走了之后,下官又从那客栈老板与王少鸣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关于那举子杨佑的。”
岑暨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苏县令不提他差点都忘了,还有书生杨佑的案子没结呢。
看苏县令这样子,应该是又找到了一些线索,岑暨原本因为没睡好又奔波了大半天而产生的困倦一扫而空,他掐了掐额角,问:“什么情况?”
苏县令:“不如回衙里,下官与您详说。”
县衙后堂,屋明几净,苏县令亲自给岑暨与燕宁两人倒了茶,而后才落座。
见岑暨与燕宁两个俱一脸关切,显然是对杨佑的案子很是上心,苏县令也不故意隐瞒,当即就将今日得到的有关杨佑的消息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先前王少鸣不是说死者出城那一日他是与好友在玉楼春喝酒么?下官已经着衙差去问过那个与他同去的叫张华的举子,两人说辞一样大差不差。”
“也去问了玉楼春后堂那个负责倒泔水桶的小厮,那日王少鸣确实是在玉楼春未曾出城,后面几天他也只在城中闲逛,都有人证,基本可以排除他蓄意谋杀的可能性。”
苏县令显然对办案也是有些心得的,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但王少鸣与那客栈老板还提供了一些讯息,下官认为还是颇有价值。”
“据客栈老板所说,死者在客栈住了两个多月,大半时间都闷在房里不爱出门,顶多就是在后院走走,或者是在门口摆摊代笔,但最近一个月,他出门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苏县令顿了一下,见岑暨与燕宁都面色认真正经,显然是在全神贯注听,他继续:“客栈老板说,死者差不多每隔个三天就会出去一次,差不多都是在辰时左右,午饭前会回来,而且出去前总是捯饬的很干净,像是心情很好。”
“有次他出去后回来时,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一跤,从怀里掉出了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根女子用的的珠钗。”
听苏县令说到这儿,燕宁眉梢一动,不禁问:“每隔三天都会出去?”
苏县令点头:“客栈老板是这样说的。”
如果是寻常租客进进出出客栈老板或许还不会留意,毕竟腿长在别人身上愿意跑哪儿就跑哪儿。
可死者不同,平常就是个死宅,结果突然就开始一反常态隔三差五往外跑,多少会引起人注意。
出去的时间都是上午,连间隔都如此有规律,换作平常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若一联想之前的绢帕以及客栈老板说的金钗,那除了是与相好的姑娘约会之外几乎不做他想。
燕宁瞥了一眼岑暨,然后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讯息。
那边苏县令还在继续:“我着人去查了一回,发现死者每次出去去的地方都是‘孙记饼店’。”
“饼店?”
苏县令解释:“燕姑娘您有所不知,孙记饼店算是咱们澧县有名的糕点铺子,是个老字号,平常颇受欢迎,店里卖的东西也十分紧俏,得一大早就去排队买,不然要是晚了东西就没了。”
苏县令显然也是吃过他家东西的,先是对那家糕点铺子的吃食夸了一番,然后道:“东西虽好吃,就是价格稍贵,一盒核桃酥饼就要卖六七十文,寻常店铺顶多也就三十文左右。”
还是那句话,按照现在的物价,一个大肉馅包子才三文钱,一顿饭钱也就十几二十文,对比下来糕点的价格确实不是一般人能经常吃得起的,而杨佑去那么大早难不成就是为了排队去买饼?
燕宁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却见苏县令摇头:“客栈老板说只有一回见他拎了‘孙记饼店’的糕点回来,那天回来时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屋子里了。”
这就说得通了,对衣食节俭的杨佑来说,显然是不会自己没事去买贵价糕点吃的,他一大早出门去孙记饼店排队买饼,又没见拎回来,那八成就是送人了,而拎回来的那次估计就是没能成功送出去。
约会还不忘捎点东西,看来杨佑跟那姑娘感情不错啊。
岑暨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屈,轻敲茶几,问:“可有问出死者平时有跟什么姑娘来往?”
苏县令摇头:“这个倒没人看见,啊不对”
苏县令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啊了一声:“就是先前跟王少鸣一起与玉楼春的那个叫王华的举子,说曾无意中看见王华跟一个姑娘在一块儿。”
“不过两人举止并不亲昵,就面对面说了几句话,从那姑娘手里接过一个像是信封之类的东西。”
岑暨敲桌的动作一顿,拧眉追问:“可有看清那姑娘的模样?”
“具体样子没瞧见,离得有些远,王华说那姑娘脸上带着面纱,他原本准备过去问问是谁,结果那姑娘看见有人来就匆忙跑了,杨佑也像是很紧张的样子,问起也只说不认识,就是个问路的,他跟杨佑也不熟,这事儿转头就抛脑后了没再留意。”
带着面纱
大庆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苛,也不存在说什么女子出门得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不叫人瞧见。
加上现在太阳也不烈,带着面纱的话差不多就是两种情况,要不就是不想让人瞧见真容,要不就是有必须要遮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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