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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的妹妹上能杀猪宰羊,下能剖尸验骨,论心里承受能力绝非一般的闺阁女子能比,又怎会这么容易就被吓到。
沈景淮目光温和,看燕宁的眼神就像是老父亲看闺女只觉得哪哪儿都满意。
见两人旁若无人说话,关系尽显亲昵,岑暨凤目微眯,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郁气。
他意味不明冷哼一声,突然就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的酒杯,杯中酒水摇荡出一圈浅浅涟漪,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不轻不重声响,声音虽然不大,却成功叫苏县令心肝一颤。
早在沈景淮开口叫燕宁去他旁边坐的时候苏县令就反应过来不对了,不要小瞧八卦流言传播的速度,如今县衙上下几乎都已经听说了白日停尸房里发生的事,苏县令也不例外。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听说那句“与将军逢场作戏,对世子才是一片真心”时的震惊,这算什么?狗血三角恋照进现实?
如果说之前苏县令还只是半信半疑,那现在看这桌上情形那就大差不离了。
沈将军与燕姑娘关系匪浅像是对她有意,而燕姑娘一边跟沈将军逢场作戏一边又对岑世子芳心暗许,甚至当众表白心迹。
岑世子虽然没有给出明确态度,但这又是冷脸又是撂杯子的,不就是典型的对沈将军与燕姑娘之间的互动感到吃醋?
苏县令:现在年轻人都玩得这么花的吗?
自觉已经将桌上三人的暗涌分析清楚,苏县令心情深感复杂,一边是对自己能够近距离吃瓜看八卦的兴奋,一边又怕船没踩稳直接侧翻殃及他这条池鱼。
不知道苏县令心中已经对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简单定性,岑暨看着亲自帮燕宁夹菜面色温和的沈景淮,再看他旁边坐着的跟他有说有笑的燕宁,岑暨薄唇紧抿,面部线条僵冷,只觉这一幕看得眼睛生疼无比刺眼。
先不说沈景淮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岑暨到现在都搞不懂世上怎会有如此恬不知耻之人,一边与沈景淮勾勾搭搭不清不楚,一边又对他投怀送抱还口口声声一片真心,简直就已经是颠覆了他的认知下限。
沈景淮五感敏锐,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那道想忽视都难的灼热视线,他抬头,就见岑暨正一言不发黑眸沉沉幽幽盯着他,面上神情十分复杂,有恼怒有惋惜甚至还看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
沈景淮被他盯得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儿惹着了他。
沈景淮知道岑暨就是属马脸的说变就变,但就这么被人一直盯着也不是个事儿。
沈景淮略一思索,直接端起面前的酒杯,朝岑暨虚一敬,面色沉稳含笑:“还未多谢世子今日对阿宁的照看,我在这儿先敬你一杯。”
沈景淮向来不喜酒桌上这一套,加上他身份地位摆在这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他一敬的,但今日燕宁能顺利脱险安然无恙,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有岑暨在,作为长兄,沈景淮自然该对自家妹子的救命恩人有多表示,当即就跟他敬酒道谢。
但对于沈景淮的主动示好,岑暨却眼皮子一撩,似笑非笑觑他一眼,并不搭话。
气氛一时僵持下来,苏县令心中一个激灵,完了,要开始翻船了!
沈景淮对岑暨这种不给面子的做法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这位一向乖僻随心所欲,有时候真闹起来连陛下的账都未必会买,更何况他?
沈景淮也只是表达一下感谢,并没有期待岑暨的积极回应,见他端坐不动,沈景淮心中倒也没有气恼,面色如常,淡淡一笑:“我先干为敬。”
说着他就准备一饮而尽,却被岑暨打断:“没有照看!”
只见岑暨眉头颦起,斜觑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纠正他方才话中并不严谨的措辞,强调:“我只是顺手。”
看着一脸认真的岑暨,沈景淮:“”
这有什么区别?
沈景淮被岑暨这突如其来的措辞纠正整地一愣,但好在他心理素质还算不错,只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就很快调整过来,再次朝他举杯,从善如流修改措辞:“那就多谢世子顺手相助。”
“嗯。”
岑暨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这回倒是没有故意落沈景淮的面子,端起面前酒杯浅啜了一口。
喝了就好喝了就好眼看僵持气氛被成功化解,苏县令心中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岑暨转着酒杯冷不防开口:“要是没记错的话,沈将军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吧,是该着急成亲了。”
“噗——”
燕宁才舀了一碗汤,刚喝了一口就猝不及防听见这么一句,直接没忍住一口汤喷了出来。
不过好在她这回反应快,在喷之前就扭过了头,不然这桌菜怕是没法儿吃了,汤呛到了气管里,燕宁咳得脸红脖子粗连眼泪都憋出来了。
沈景淮还没从岑暨的惊人之语中回神,就被燕宁咳喘不停的样子给唬了一跳,赶紧为她拍背顺气一迭声的问有没有事。
燕宁缓了一会儿觉得好多了才艰难摆手,哑着嗓子:“不用拍,我没事了。”
沈景淮又倒了杯水给她,燕宁揭过咕噜喝了两口才觉得嗓子顺滑了一点。
看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岑暨,燕宁目光一言难尽,这人还真是个天才,居然上来就是催婚局。
察觉到燕宁的目光,岑暨不慌不忙对上。
见她因为呛咳白皙面颊上染上一层红晕,就那么瞪大了眼看着他杏目水润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岑暨慢条斯理转着手中酒杯,神色间波澜不惊,仿佛不知道自己方才那番话给人的冲击力有多大,只淡瞥了她一眼就继续:“沈将军年纪虽然已经到了,但还是得擦亮眼,千万不能所托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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