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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垂了垂眼,看着那两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小厮,神情有些冷漠:“陈兴陈东两人身为公子近身侍从,却没有看护好公子,如今公子不幸被害,夫人便对两人小惩大诫了一番。”
“姑娘放心。”
陈管家态度恭敬:“这两人并无性命之忧,不妨碍您进行问话。”
事实上,如果不是先前得了燕宁叮嘱,知道她可能会来找这两个小厮问话查线索,这两人现在估计已经在乱葬岗了。
签了死契的下人若不能忠心护主,在主子都没了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也就没了活的必要,毕竟总要有人来承担丧亲之痛,现在只打了三十个板子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开恩。
燕宁知道陈奔死了,跟着他的人难免受罚,就像之前在王家田庄上,王管家脱口而出就是要将庄子上的下人都给打死一样,说迁怒也好,责罚也罢,在人身自由都没有的情况下谈人权,显然是天方夜谭。
处罚下人是陈家自己的家事,加上又没闹出人命,就算有些看不过眼,但燕宁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让陈管家先下去,免得待会儿问话的时候这俩小厮顾忌陈管家在有话不敢说,影响回答真实性。
既然燕宁都赶人了,陈管家就算想在旁边听墙角,也不敢赖着不走,只能口头训诫了一番,让俩小厮务必要如实回答之类云云。
只是啰啰嗦嗦训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涛不耐烦拽着衣领子直接给轰了出去。
在陈管家“哎唷”声中,朱涛随手就将院子门给重重甩上。
“啰七八嗦咋这么多话。”
朱涛拍了拍手,转身就对上燕宁一言难尽的目光。
朱涛忙轻咳了一声,摸了摸后脑勺,状似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俺老朱是个急性子,刚那老管家实在话太多了,这不是纯纯耽误咱办案功夫么。”
“燕姑娘,您是准备问啥来着?”
朱涛快步回来,看着担架上瘫着的那俩小厮,舔了舔唇,跃跃欲试:“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将朱涛搓手碾足兴奋表情尽收眼底,燕宁:“”
确认过眼神,这也是个看热闹的人!
“你们就是陈奔的近身小厮?”
燕宁坐在院中石凳上,居高临下淡看着担架上躺着的两个小厮,见两人像是要挣扎着起身行礼,燕宁颦了下眉,直接制止:“不用折腾,就这样躺着回话吧。”
燕宁没有忽略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儿,不用想就知道定是从这两个小厮身上传来的,既然是受了罚,身上的伤自然也轻不到哪儿去。
燕宁知道处罚下人无非就是那几种手段,这会儿两人还没疼晕过去就算不错了,希望不要影响到后续回答才好。
两个小厮一个叫陈兴一个叫陈东,都是陈家的家仆,十来岁的时候就跟在陈奔身边,算是陈奔的亲信,如今陈奔死了,头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他们。
“当日陈奔生辰租船游江,你们为何没有同去?”燕宁问。
“回,回姑娘,公子不让小的们跟。”
答话的是个高瘦小厮,名叫陈兴,因为才挨了痛毒打,哪怕只是躺着不动说几个字陈兴都觉疼的厉害,嘶嘶直抽凉气。
“为何不让你们跟,你们不是他的贴身小厮吗?”燕宁继续追问。
“因,因为”陈兴喘了几下:“因为公子怕咱们泄密。”
“泄密?”
在陈兴断断续续的解释中,燕宁知道了原来陈奔有时候不带小厮出门,是怕小厮跟他哥陈金忠泄密。
陈金忠想要知道弟弟的动向,但陈奔显然是不会跟他说,然后陈金忠就直接找跟着陈奔的小厮,也就是陈兴跟陈东两人。
碍于陈金忠家主的身份,两人也只能如实相告,结果有一次在汇报的时候就被陈奔给知道了,陈奔气的火冒三丈,当场就要将两人给打死,幸好被陈金忠给制止。
也不知道兄弟俩说了什么,陈奔最终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只是从那时起,陈奔大半时间就是自己独自出门,对此,陈金忠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燕宁的问话进行的很是顺利,两个小厮也是有什么就答什么,虽然说话速度慢了点,但总归都是答了,这种顺利一直持续到燕宁将方才画师描摹的那张人物肖像给拿出来。
“你们仔细看看,这个人你们可曾见过?”
画像描摹的很是惟妙惟肖,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角有块疤痕,脸颊瘦削,双侧颧骨凸起,看着很是瘦弱,为了方便两个小厮能看清楚,燕宁甚至还撩起衣摆蹲了下来。
在看见画像的瞬间,方才还对答如流的陈兴先是一愣,随后就艰难摇头,失声否认:“没有,小的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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