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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把钱收起来,就听见楼下张嫂说话的声音,原来李招娣又回来了了,悦薇可能是听到下面喧哗的声音,眼睛还闭着竟然长着小嘴“哇哇”的哭了起来,看起来太可爱了。这些天叶焕英的身上也有了力气,悦薇也都是她在照顾,朱军打下手。
听到李招娣去而复返,朱军还以为有什么事情,赶紧下楼了,李招娣看见朱军下来也顾不上朝张嫂摆“老太太”的架子,把朱军拉到一旁嘀咕了半天。
张嫂撇撇嘴都懒得理她,花钱雇人的没架子,这老太太倒是每次来都指手画脚的,好像指使下人一样,还有她那个闺女,两人每次来都咋咋呼呼的,走的时候还说不定顺走什么,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这边说朱军,听着李招娣的话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铁青。
“你说什么呢?我就一个闺女,以后如果再要,头生是闺女也不怕罚钱,为什么要把孩子写在我二姐名下?我跟我爹你们说了无数次了,我们的事情你们少管。”
看见朱军强硬的态度,李招娣也急了,觉得朱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当你爹我俩愿意管,你头生是闺女不怕罚款不假,要是二生还是闺女怕不怕罚款?也就是你二姐孩子反正得罚,她家二小子又跟丫头差不多大,你爹才能管,这让你二姐上个双胞胎就行。”
“我家闺女早上户口了,你跟我爹别管了。”朱军脸色没有好转,这一年多他早就厌烦了自家爹娘啥都插手,之前还好,现在自己接触的人多了,尤其是看见叶爸和叶哥的相处模式,真的对这种不管干什么都会被骂很反感。听见李招娣这样说,直接堵了回去。
“啥时候上的?你爹没给上啊。”李招娣不可置信的说。
“上次我去找村主任上的,我爹刚好不在,你们别管了。”
“别管别管别管,你翅膀是硬了,怪不得你爹说,你给丫头起名字了?”
“起了,叫悦薇。悦是高兴……”
朱军没说完就被李招娣堵了回去,李招娣对孩子为什么叫悦薇根本不感兴趣,她对于朱军“目无老人”非常生气,根本没有继续听就打断了朱军的话:“管你高兴不高兴,你起名字经过老人同意了吗?你心里有老人吗?”
“我上次问我爹了,我爹不管,让我随便。”
“你还不知道你爹的脾气,那是生气呢,你这孩子,真是……”
“真是什么?给孩子起个名字还得三请五请的,涛涛那时候我爹不是早早就把名字起好了?”
“那能一样吗?涛涛是长孙!”
“……我家悦薇就是闺女,娘你要是看不惯早点回家吧,我不送你了。”
“你这孩子……对了,英子她家送来那么多鸡蛋和挂面,你们吃不完,要不我给你们卖了吧。”
“不用,鸡蛋看起来多,其实没多少,我跟卖鸡蛋的明嫂子说好了,她这几天刚好进不着鸡蛋,多的放她那儿卖着,有个总数,吃的时候去拿就行。”>>
李招娣看着那些鸡蛋早就计划好了,想着能卖上千块,谁知道朱军早就计划好了,有点气恼朱军处理不跟自己商量,又嘟囔了几句,让朱军又给拿了许多挂面这才又回去了。
看着李招娣终于回去了,朱军不禁揉了揉眉头,自家老娘的想法自己也能猜的出来,这才提前想好了主意堵了回去,不过等娘回了家告诉了爹,估计少不了一顿臭骂,唉~
到了晚上,朱军果然又被喊回朱家被臭骂了一顿,这点朱军和叶焕英一点儿都不奇怪。
随着天气的一天天变冷,转眼就到了农历十一月,随着农村红白喜事越来越多,鱼档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张嫂的弟弟也留下继续帮忙有时候还忙不过来,而叶焕英被顶替这事儿朱军却再也没提过,仿佛就像是没有发生过,叶焕英也像是忘了,她太忙了,连朱军想跟她谈心都没时间,不忙的时候她会搂着悦薇发呆。
十一月初七,这天天气阴沉沉的,清水镇飘起了雪花,虽然雪并不大,但是可能是因为太冷了,街上几乎没有人,朱军从饭店送鱼回来,发现楼上守着悦薇的竟然是叶辉,炉子旁边盯着她看的是欣欣,朱军想问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问。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英子的脾气一直这样,他早就想到了不是吗?这时候叶焕英坐着客车也已经进了市里。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进市区,手里用塑料袋包好的是她早就整理好的材料,不仅有准考证,还有之前老师的证明以及赵萧的学校档案照片,入学档案上清清楚楚是叶焕英的名字,这些都是铁的证据,有些是李洋找的,更多的是叶焕英一趟趟去求的,拿到这些很难,她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她知道如果不交这个材料她会不甘心,哪怕以后的生活再顺利她也会不甘心。
94年的市区和后世不太一样,等她到了市教育局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她在大门口又徘徊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把材料交了上去,办公桌后的人低头认真的看了看材料,又抬头略带怜悯的看了看她,示意她坐下等一会儿,这才拿着材料匆匆的出去了。
又过了一忽儿,男人又进来了,他递了一杯热水给叶焕英,文质彬彬的脸看起来又悲悯又残忍,他告诉叶焕英材料需要审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而后他又略带遗憾的告诉叶焕英,即使材料都是真的,这个入学机会也很有可能不会重新到她的手里。
叶焕英抿了一口水,脸上有些茫然,又有一些释然,她早就想到了,这事可能真的“损人不利己”,但是她觉得必须干,想到这里她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着男人的脸表明了自己恳求调查的态度。
签了字,她把材料留下了,又留下联系方式,这才把已经温了的水仰头喝下,她有礼貌的跟男人告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教育局。
她的样子很认真,认真的有点可笑,男人又把手边的材料拿出来翻了翻,这些材料很齐全,如果都是真的其实这事几乎就可以认定,但是这世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是吗?
刚才那个“女孩儿”的衣服估计是特意换过的,但是哪怕天气冷还是隐隐散发着腥气,生活很艰难吧,只有女孩儿执拗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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