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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不冷。”云安在忙阻止了她。她看一眼桌子上的宵夜,有些怏怏的。真稀奇。烹茶将那一碗杏仁豆腐推到云安在面前,笑着说:“杏仁味儿可真浓!”云安在看了一眼小碗里盛着的杏仁豆腐。这道小吃名中虽然有豆腐,可是并不是豆腐做的,而是用甜杏仁磨成浆,煮沸后冷冻凝结。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白白的、嫩嫩的,瞧着像豆腐似的。云安在接过烹茶递过来的小匙,在小碗里搅了两下,最后还是将小匙搁下。“端下去吧,你也去歇着,不要进来伺候了。”云安在直接转了头,趴在桌子上。烹茶愣了一下,急忙手脚麻利的将几道宵夜收到食托上,又从衣橱里取了件夹袄披在云安在的身上,这才端着食托退出去。秋夜里的风的确很凉,没过多久,云安在的手脚都有些发凉。她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口,却始终不见萧且的身影。她将那个玉扣放在掌心轻轻摩挲,温凉的玉石触觉抵在掌心,逐渐将发凉的手心染上一层温意。就在云安在以为萧且不会来了的时候,她听见窗外细微的草叶声。她抬头果然撞见萧且明亮的眼。云安在一怔,微微别开视线,念了句:“来得好晚。”“你那两个丫鬟一直盯着你这儿,刚睡下。”萧且说完,朝云安在伸出手。云安在有些懊恼。一定是烹茶和煮雨这两个小丫鬟瞧她今日情绪不对,在外头守了好一会儿。而萧且就一直隐在暗处,直到她们两个歇下了才现身。她看一眼手中的玉扣,将它放在萧且递过来的掌心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吹了太久夜风双手冰凉的缘故,当她将玉扣放在萧且手中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掌心。萧且的掌心那么热,滚烫一样。灼了一下云安在的指尖。云安在慌忙收手。收了玉扣,萧且干净利落地转身。“你等等……”云安在咬着唇瓣,有些局促地喊住他。“是……是你杀了她吗?”萧且没有转过来,道:“不是。”“噢……”云安在拉长了音,莫名松了口气,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萧且转过身来,看着云安在的眼睛,说:“我昨天没带刀,就把她丢进狼窝了。”“什么?”云安在惊住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发颤的惊愕。萧且皱了下眉,问:“必须我亲手杀她?现在应该迟了,那山头狼多,应该只剩下枯骨了。用我去补上几刀?”云安在木讷地摇头,竟是说不出心里是欢喜解气还是担忧。“钟家永远都找不到她了,那、那……那钟泽林指定要一直找我麻烦了……”云安在自言自语。“钟泽林?又是谁?用我把他也杀了吗?”萧且问。“不不不……不用……”云安在连连摆手。云安在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仔细瞧着萧且的神情。她从来没敢仔细打量过萧且的容貌,每次只是一晃眼,就被萧且那双明亮得仿若狼目的眸子骇住。萧且的个子极高,云安在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不过到他胸口的位置。单是这份高大,足以造成极大的压迫感。更别说再添那样一双如鹰似狼的眼目。当云安在望向萧且的时候,萧且的眸光凝在一起,回望着她。云安在便慌忙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去看。不过她已确定,萧且是认真的,并没有开玩笑。“没别的事了?”萧且问。云安在匆匆点头。“嗯。”萧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云安在刚刚松了口气,就发觉萧且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她疑惑的抬头,视线从萧且宽大的肩头越过,就看见月门处站着的云奉启。云安在的脸色瞬间白了白。“哥……”她慌忙提起裙角,小跑着出去,站在了云奉启和萧且之间。她用身子有意无意地将两个人的视线隔开。“在在,进屋去。”云奉启冷着脸说。云安在不敢走。她回头望了一眼神色不变的萧且,忙对云奉启说:“哥哥,你、你怎么这么晚都不睡呢?居、居然……来我这里了……”“我说进屋去!”云奉启厉声又说了一遍。云安在双肩颤了一下,她是有些怕云奉启发火训人的。可是这个时候她不敢走,她怕云奉启和萧且两个人起了争执。云奉启的脾气向来不好,可是他面对萧且的时候,怕是要吃亏的。云安在低着头不吭声,却仍旧站在那儿,没动。院子里的响动惊动了外间睡着的烹茶和煮雨,两个丫鬟披了衣服匆匆跑出来,一看这情景,心里就慌了几分。云奉启又吩咐烹茶和煮雨:“把在在扶进去!”烹茶和煮雨忙应了,然后一左一右拉着云安在往屋子去。云安在本不放心,可是也不好执意跟云奉启作对,只好听了烹茶和煮雨的劝,进了屋。云奉启冲着云安在冷哼了一声,然后望着萧且,道:“萧兄,上次还没有好好答谢你救下安在的恩情。今日既然来了,便少坐片刻,也好让云家略尽一点心意。”“不必。”萧且紧抿的唇阖动,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他长腿一迈,就要从云奉启身边走过。云奉启伸出胳膊拦住他,说:“萧兄不要多心,云家只是想表达一份谢意。更何况这秋夜天寒,不若去我那里饮上几杯热酒。”云奉启顿了一下,又接了一句:“难道萧兄怕我云家对待救命恩人会在酒里下毒不成?”云安在回了屋子后一直提心吊胆。她一直安慰自己这里是她的家,是卫国公府!府里家丁就有几百号人呢,难不成还能在自己的地盘被萧且欺负了不成?可是萧且的刀明晃晃地就在眼前。她又安慰自己萧且今日也没有带刀。“姑娘,您先歇着吧。万事都有大少爷做主呢。”烹茶劝。“就是呀,姑娘您在这儿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嘛。还是应当早些睡,明儿个可还要早起呢。”煮雨也劝。两个丫鬟心里也有很多疑惑,可是她们都没问,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尽本分照顾好云安在。云安在摆了摆手,说:“知道了,知道了。”云安在上了床,却也是一夜无眠。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起来了,她一边让烹茶伺候着梳洗,一边让煮雨去前院打听消息。煮雨回来告诉她萧且昨夜留在卫国公府了。云安在有些惴惴不安地去了熙信堂。一进屋子,她【叫义兄】云阔、孙氏、云奉启、穆枢凌还有云安薇都已经到了。云安在到了没多久,云安酒就领着云安尔过来了。家里的晚辈都对突然出现的萧且有些惊讶。“母亲。”云安尔有些胆怯地躲到了孙氏的身后。她有些怕总是冷着脸的萧且,她贴着孙氏的耳朵问:“他是谁呀?”孙氏用指尖点了一下云安尔湿润的唇瓣,云安尔立刻乖巧站好,不出声了。云阔将手中的茶盅放下,道:“既然都到了,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这位是萧且,是我刚刚收下的义子,从此以后他便是你们的义兄。”孙氏身边的大丫鬟染桃端上两杯茶走到萧且的面前。“义父、义母,请喝茶。”萧且拿了茶,走到云阔和孙氏面前敬茶。他只是微微颔首弯腰,并无一丝下跪的打算。也是,想要让他这样的人下跪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云阔沉着地喝了茶,孙氏强作镇定地也喝了茶。虽然孙氏掩藏得很好,可是目光中的那一丝闪烁,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又有几个小丫鬟端着茶托走进来,递给几个孩子面前。云奉启先向萧且敬茶。他面色如常,甚至有几分真挚在里面,竟毫无昨日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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