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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坐着一个传统苗族服饰的老婆婆,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布带缠成的帽子,她便是茜茜所见的那个草鬼婆。一张蜡黄的脸上布满褶皱,耳朵上分别挂着一对银耳环,那对耳环孔被坠得老大老大,足足可以穿过一枚硬币。俞胖子咽了一口口水,探了探脑袋,笑道:“老婆婆,你好啊。”没想到那个草鬼婆冷冷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可以说毫无表情,又或者说所有的表情都被她一脸的褶皱给掩盖了。就光这么一下子,俞胖子就已经吓得不轻,往回退了几步,然后又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阿婆,咱们谈个生意咋样?”我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那草鬼婆一听要谈个生意,两只眼睛就立了起来,还放着光。瞧她这个神色,估计俞胖子这回有戏。梦姐笑了笑,说道:“看来这草鬼婆也是个势利的主,见钱眼开啊。”“见钱眼开的好啊,这样咱们就能省不少事了。”我乐道。俞胖子一见草鬼婆动心,立即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大皮夹子,小心翼翼地递上去一叠,估摸着少说也有千把块,笑道:“小意思,一点心意。”苗民世代居住在大山里,平日里就靠着山林吃饭,收入不多,胖子一下拿出这么多大票,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笔横财,尤其是这种老太太,可把她高兴坏了。草鬼婆麻溜地从小板凳上坐起来,抢一样地夺过那一叠钞票,数也不数一下,立即揣进围裙底下。“我类个去,她这是抢钱啊?”我嘀咕道。“可不是嘛,就是抢钱。”茜茜点头道。“你俩别吵。”俞胖子其实心里也高兴坏了,眼下情势一片大好,于是顺水推舟道,“那阿婆,咱们还是谈谈生意吧?”“你要买蛊吧?”“不不不。”俞胖子立即摇手,“不是买蛊。”“不买蛊,那你来做啥?”“原来这草鬼婆还经营着买卖蛊毒的生意,好家伙这不是伤天害理嘛。”我心中愤愤道,“背后指不定做了多少缺德事,难怪这么见钱眼开。”“我就是想打听一个古墓。”俞胖子干脆直截了当地说,“这墓啊没人知道,打你们没来这里之前就有了。”草鬼婆听完,看他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警惕地看着他,说道:“过去这么久了,我哪会知道?你还是去其他地方打听吧?”“哎,阿婆,咱们都是明白人,您要是不知道,咱们这里还有谁会知道?”“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赶快走吧,不然我就要放狗了。”草鬼婆翻脸比翻书还快,吓得俞胖子差点夺路而逃。好在俞胖子到底在江湖上混久了,看出了苗头,笑道:“阿婆,刚才只不过是孝敬您的见面礼,这个咨询费可比这多多了。”说着,便佯装又要掏出他那大皮夹子。那草鬼婆果然两眼贪婪地瞥向他的手,急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俞胖子却又故意不把钱掏出来,说道:“阿婆啊,您看我都表示过我的诚意了,您是不是也……”“古墓?”草鬼婆立即换了张脸,稍稍和缓了些,半掩半露地说道:“有是有的,不过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人去过那儿,你们要想找到它,没有人领路那是不行的。”“好家伙,这不是摆明了要钱吗?”俞胖子心里暗暗骂道,但还是挤出笑容,说道:“是是是,阿婆说得极是,要不这样吧,受累还是劳您指个路,您放心,咱们这个劳务费另算,肯定照多的给。”“多少?”没想到那草鬼婆猴急猴急的,一点斯文也不要,“少了不去!”“哈哈哈,您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凑个吉利数,六六大顺怎么样?”“六百?”“六千!哪能就给您六百呢?!”草鬼婆立即眉开眼笑,点头答应,“好,咱们这就去。”“那敢情好啊。”俞胖子一见这草鬼婆赚钱这么积极,哪能不答应,“宜早不宜迟,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怀小姐。”没过多久,我便带着怀如锦和鬼侯爷赶了回来,刀子和岩生顺道把他们皮卡上的装备都运了过来。怀如锦建议行动分成两个队、三个组,一队分为两组,分别由鬼侯爷和怀如锦带领,鬼侯爷领着我、岩生他们先行一步,怀如锦则同俞胖子带几个人接应,剩下的人组成一队,在上面待命。“这是个比较稳妥的办法,咱们这回来的人比较多,确实不宜全军出动。”鬼侯爷说道。“那还有啥说的,放心吧怀小姐交给我,管保她一根毫毛也少不了。”俞胖子笑道。鬼侯爷带着我们五个人到了后山一片叫“老爷庙”的地方,那里是一个沟谷,据说原来是有一座破庙的,但是现在早就看不到了。“小鬼,你怎么看这个地方?”鬼侯爷说道。“该怎么说呢,这地方除了草就是树,其他什么都没有。”我前后看了看,说道:“不过,就按风水说,这地方倒是像个有墓的地方,比上回在鸡婆峪靠谱多了。”“据胖子说,草鬼婆说的墓就在这个地方。”“哦?”鬼侯爷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八字胡,我一见到他这个表情就觉得事情有蹊跷,可能会有什么变故。“怎么了?”“没这么简单。”鬼侯爷神秘地笑了笑,“这草鬼婆能有这么实在?以我多年经验来看,这地方虽说是个藏龙之所,但是阴气太重,每日阳光直射沟底的时间最多四五个小时,若有大墓,必有邪物。”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鬼侯爷竟然不声不响地把这里都摸得一清二楚的了?”“那现在咋办?”“将计就计,看看那草鬼婆能耍什么花样。”说完,刀子便按照他的吩咐,跟怀如锦他们联系,两组人先汇合一处。“蛊爷这是在唱拖刀计啊,故意合兵一处,卖出破绽,好让她原形毕露。”“小鬼倒是个可造之材!”鬼侯爷得意地笑了笑,“蛊爷我号称岭南第一蛊,能被这个老巫婆栽了跟头?”怀如锦听完刀子的汇报,心里也有了底,本来刀子刚到的时候,草鬼婆便已经打算领完钱回去,怀如锦干脆直接将她拦下,笑道:“现在还太早,阿婆回去也没事,不如再带咱们一程,工钱再付?”那草鬼婆的神色显然是有些慌张,“这……”但是怀如锦毕竟不是俞胖子,她这么说代表没有撕破脸,摆明了没有要商量的意思,那草鬼婆多精明的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给钱,便点头答应了。“你们来这里找墓,算是找对人了。”草鬼婆阴森地笑了笑,“老爷庙的古墓除了世代的草鬼婆,没有人知道,即便是村民也从不敢涉足此地。几十年前,也有人来这儿找个墓,结果就没几个人出来,没办法啊,这山神不让外人打扰,只要一进那墓就肯定出不来。”“哦?”怀如锦一听,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坐在一边。过了很久才转而跟我说道,“几十年前进山的那伙人会不会就是拍照片的那波人?”“看样子估计是,不过照蛊爷的意思看,当年进山的那些肯定也跟草鬼婆打过招呼,不能排除她们从中做手脚,谋财害命的可能。”怀如锦会意地点了点头,“阿婆,那就前面带路吧?”草鬼婆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山洞前,山洞在半山腰上,往上走还有一段路,但是再往上就打死也不肯走了。这个时候,我发现鬼侯爷对刀子使了个眼色,刀子偷偷从背包里取出一一捆绳子,然后走我背后绕了过去。“这是要干嘛?难不成还要绑票啊?”我心里琢磨,“蛊爷的意思是……”突然,梦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说道:“蛊爷说草鬼婆已经下蛊了,但是叫大家千万别慌。”梦姐这么一说,我就心里有数了,虽说我对这个梦姐印象不是太好,但是依然足够信任。“什么?”我大吃一惊,百思不得其解,“她都没干什么究竟是怎么下的蛊?”我还没反应过来,刀子和岩生已经动手了。那草鬼婆也算是机灵,马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猛然回头,看到刀子和岩生过来,吓得跌倒,然后爬起来就跑。刀子笑骂了一声,“还想跑?老子叫你干坏事!”说着,甩起绳子,抡圆了一下朝他跑得方向甩出去,打在她脚尖前,把她吓得跳了起来,随即便往后跑。刀子不慌不忙,递给梦姐一个眼色。也不知道梦姐哪里藏着一根皮鞭,突然破空一甩,一声清脆地响声,正好打在那草鬼婆的脚根上,老太婆也算识时务,知道跑不掉了,一个扑通,跪倒在地上。两人一人扯绳子,一人擒拿,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一下就将那老婆子绑到了树上。鬼侯爷这才慢慢走了过来,那草鬼婆立即给他磕头:“好汉饶命,老婆子也是糊口饭吃,才打几位的注意,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一个老太婆,无儿无女,现在也就是等死了。”“实话告诉你,蛊爷我就是岭南第一蛊,人称鬼侯爷,今天你栽在我手里一点也不冤!”说着,鬼侯爷一指上面那山洞,“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草鬼婆顿时就吓得面色铁青,“鬼侯爷!鬼……”“赶快说,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去阎王那里报到。”“说,我说。”草鬼婆知道是鬼侯爷,早没了胆,两眼无神地看着他,恰如一只随时要被砍头的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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