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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第2页）

显然现在说爱还太早，她并不确定云时对她的喜欢到什么程度，但她确实时时刻刻感受到云时事事以她为先的低姿态，先前消弭于无形的争吵也好，刚刚小小的试探也罢，无一不证实了这点。

她大概有些矫情，想要纯粹的感情，但她又不喜欢这样黏着，爱情不应该是生活的全部，云时也不该沉溺在所谓的爱情里，有更广阔的天地等待他的探索。

“云时，被你喜欢是一件值得开心甚至炫耀的事，可爱情不应该占据生活的所有时间和精力。就像今天，你应该有自己的社交，而不是第一时间考虑我是否会生气，男同学也好，女同学也罢，那是你的圈子，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觉得开心。”

云时双眼染上一层薄红，抓住的重点出乎闫晚意料：“所以你是觉得我总黏着你，你有些烦了？”

闫晚扶额叹气：“不是，我只是觉得把太多的精力投注在我身上并不是好事。如果......我是说假设我们最终发现不合适，你要怎么自处？你能接受吗？”

之前就说好如果不合适，不做无所谓的挣扎和纠缠，但以目前来看，大概率这只是句空话，云时实在是太投入了，好像除了上课，他的所有时间都用在闫晚身上。

云时有些难过，原来她这段时间的和颜悦色都是随时可以收回的，他的努力就像个笑话，也许只是她闲暇的消遣。

闫晚很轻易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身边靠着桌沿，微微低头看他，乌黑的发顶看起来朝气蓬勃，像野草一样生命力旺盛，她不合时宜地心想：这么浓密的头发，就算学医应该也很难秃吧。

压下心里的想法，闫晚忍不住像以前一样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仔细措辞说道：“我只是更希望你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时时刻刻眼里只有我。不论我们走到哪一步，这样的状态只会让你越来越疲惫。我的第一段感情结束之后，我不是没有机会脱单，但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对方眼里的爱意越来越少，直到消失。如果你的起点就这么高，你要怎么和我走完剩下几十年呢？”

云时是一个很容易被取悦的人，当闫晚柔声细语和他说“剩下几十年”的时候，他心里的那点酸涩早就消失了大半，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他在闫晚的规划里吗？云时稍微松了口气，抬起眼睛和闫晚对视：“那你不会再无缘无故推开我了是吗？”

那双平时看起来有些冷锐的眼睛，此刻里面盛着细碎的光，正湿漉漉地望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垂怜。

闫晚按捺住心里突如其来的悸动，轻咳一声别过脸，不再和他对视：“我哪有无缘无故......”

“之前。”云时声音有些轻，小心翼翼：“只要我说喜欢你，你就会把我推开。”

闫晚哑了声，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开脱，最后没有否认：“嗯，那时候的我没你勇敢，因为我不想再体验失败的感觉，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不只是对你这样。”

云时：“我不想和所有人都一样，我想在你这里是特殊的。”

闫晚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感情就是这样，一开始被拒绝，他觉得能陪着她看着她就好。两个人模棱两可的开始相处，他又想再进一步，成为她心里特殊的存在。

说白了不过是他没有安全感。闫晚的安全感来自于总是被父母朋友偏爱，也来源于内心的强大，而云时的安全感大概只来源于闫晚。

想明白这点，闫晚柔声安抚他：“你一直都是特殊的。”大概是他现在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脆弱，闫晚微微弯腰，俯身轻抱他：“对我来说，你就是你，我承认之前对你态度冷漠了一些，但那时候我确实没想好要尝试开始新的感情，既然我愿意和你以姐弟之外的身份相处试试，也一定是因为我后来想清楚了。你的感情不是心血来潮，我的决定也不是。”

云时几乎溺死在这温柔的低语里，呆愣地抬手环抱着他的腰，脑子空白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低低“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抛去暑假那个火热又充满抗拒的短暂拥抱，以及前些日子的牵手，他和闫晚之间很少有逾矩的举动，此刻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还是闫晚第一次主动抱他，所以自己在她这确实是特殊的吧。

刚才那点似真似假的脆弱感早就消失不见，云时收紧胳膊，紧紧抱着闫晚，把头埋在她颈边，那清冷又温柔的熟悉香水味充盈地涌入他的鼻腔，反复提醒他这一切不是梦境。

闫晚接到一个演出邀请，回来后又进入连轴转的状态，越靠近年底，两个人越忙，不仅见面次数骤减，连微信上的联系也越来越少，常常是一个人发出消息很久之后才能等到一两句简短的回复。

一直到放寒假，云时终于有了空闲时间，假期刚开始的时候，他第一次独自回了趟老家，事情办完回B市那天刚好赶上闫晚和乐团的同事们吃今年的散伙饭，于是刚刚在家收拾好行李的云时，匆匆洗了个澡又出了趟门。

大晚上地铁已经停运，云时打了辆车，提早到达闫晚告诉他的地址，在寒风里等了十来分钟，终于等到一群人涌出酒店互相道别。

一个女孩子走出酒店大门那刻就看见了静静站在路灯下的云时，她眼睛倏地一亮，脑子里灵光闪过：“闫晚，那是你弟弟吧？他来接你了！”

闫晚走在后面，正在侧头和几个人说话，听到动静急忙偏头去看，黑色的大衣衬得少年越发高大，也更显利落和成熟，他就这样安静地站在路灯下，像是浑身浴着光，笑盈盈地朝她招手。

一抹来不及涌现的笑意被闫晚很快地按捺住，她转头和身边的人告别，朝云时快速跑去，短短十来米的距离顷刻到头，闫晚肃着脸问道：“大晚上站外面耍帅，感冒了又想我伺候你？”

云时低头笑了笑，把她跑乱了的发丝拂到耳后：“你不是说马上就结束了，所以我就没进去。”

这动作语气十分自然，丝毫没有半点心虚，倒让闫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转身朝酒店门口看，大部分人已经走了，那个女孩子好像还在等车，沈云清见闫晚回头，和她点头道别。随后走到那个女孩子身边，大概是想送她回去。

云时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轻轻皱眉瞥了一眼那边的沈云清，又在闫晚回头前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语气轻快：“今天开车了吗？”

闫晚回过神：“一般这种饭局多少都要喝一点，所以早上出门就没开车，这里走回去不远，要不然我们散步回去？”

云时注意到她今天穿得不多，把围巾解下来绕在她脖子上：“今晚有些冷，走到前面那个路口我们打车回去。”

这条围巾是曾仪前阵子买的，闫晚和云时一人一条，同款不同色。它还带着云时的体温和香味，闫晚伸手把它扯松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一件事，去年围他的围巾时，她内心毫无波澜，此刻的自己却像是要融化。

年关将近，这条街即使到半夜也还是很热闹，闫晚慢腾腾朝家走，云时迈着长腿放慢脚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了几步他试探着去牵她的手，有些凉，很软。

闫晚只是仰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回握，云时放松下来，变换姿势，和她十指紧扣，感受到他的动作，闫晚转身倒着走，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得寸进尺呢。”

云时很喜欢她这些亲昵的小动作，这几乎在和所有人昭告，他是不一样的存在：“喜欢和你这样。”

闫晚挑眉：“怎样？”说着又捏了一下他的脸，松开前大拇指轻轻搓了一下被她蹂躏发红的脸颊，又碰了碰他迅速发红的耳垂：“怎么这么容易变红啊弟弟，你脸皮好薄。”

云时低头微笑宠溺地看她，任由她的手作乱，思绪不由飘远，他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