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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第2页）

鬼泽凛川借着过分明亮的月光打量着手上的工具，声音很轻，轻得好像只想说给自己听。

“我竟然如此爱他……这个事实让我无法控制地怨恨他。就像我手上握着一把刀，我总要让它见点血，否则还能做什么呢？”

髭切没听懂这句话，不过他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

太刀的夜间侦查力实在让人感动，髭切觉得要不是月光给面子，他估计都没办法这么快发现来人。

毕竟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人完美地融入到了环境里。

是的。

他看上去就像一块沉默的残朽的墓碑。

侧对着墓园旁的树林的少女话还没说完，但她说话的对象是谁这一点髭切已经无法确定了。

“不过我现在手上拿着的是一把镐头，那我就得挖个坟来看看，不然就太浪费了。”

“你现在才回来，除了盗墓还能做什么？”带着阴影缓慢走来的人疲惫地嘲讽。

鬼泽凛川继续盯着手上的工具，“你一直在这里，也没能做什么。不对，你很完美地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成功把他害死了。”

鬼泽凛川几乎能切实听到利刃穿透太宰治心脏的闷声，她觉得很是爽快，不由狞笑着高举起手又来了几刀。

“我一直劝他尽早拿着港黑的情报去找官方洗白，他有你这个当高层的朋友，有天然优势。我可真是苦口婆心，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你这样无恶不作的人不值得交朋友，觉得活着没价值所以就杀了那么多人的混蛋就算再踹上一脚也会好端端地活下去，世界上哪有比野狗更有生命力的东西？他不听，所以他的孩子在他面前被杀死，所以他追求救赎的行为就像一场笑话。”

“……”

“我跟他说我才不想嫁给一个黑手党底层炮灰，如果想要我当老婆的话就退出黑手党找一份正当的工作。我把怎么操作都想好了，什么意外都考虑到了，他也答应得好好的，说找到坂口安吾确定他没事就离开。婚姻届是他拿来的，我接过去后他好半天没从地上站起来，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想等我签完字再起来，免得待会儿我如果突然反悔的话还要重新跪一次——没错，我当时签字的时候确实在反思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嫁给一个连订婚戒指都不买的人来着。”

“……”

“樱木町那边有套房子挂牌出售了，价格还可以，临海，几公里外有个悬崖，山上也没有危险动物，我偷偷去看了好多次，银行那边贷款都咨询好了，还告诉了幸介他们，想等他生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我想跟他说，如果他写作没灵感了就去悬崖边待着，感觉很有格调。这么做他有没有灵感不知道，反正我和孩子看笑话肯定看得很开心。”

“……求求你……”

“……他说你只是个太过聪明的孩子，因为太容易看穿别人看不穿的东西所以陷入了迷茫，还经常和我吹捧你，说在黑手党间有这么一句话，什么最糟糕的事就是成为你的敌人之类的——直到刚才，我都还抱着希望，幻想着你暗中把他救走了，这个坟墓不过掩人耳目。我还想着要如何残忍地亵渎这个地方才能让讨厌我的你松口告诉我他的情况，我倒也没别的事要做……那时候我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我努力劝他跟我走，每次见面都要吵一架，我还特意在家里准备了一打廉价玻璃杯，算好到时候说不通就砸杯子，他有本事就看我被碎片划得鲜血淋漓。最后我还是劝不了他，我也被惹火了，什么都没收拾就往外跑……我以为他好歹会追过来。”

鬼泽凛川扔掉了已经没用的工具。

“我好讨厌你们。你们好厉害，我好讨厌你们。我这么努力地试图和你们和谐相处，我好讨厌你们。”

最后一句话，鬼泽凛川是看着太宰治的眼睛说的。

这句话以前是属于太宰治的，他总是找到机会就凑过来对鬼泽凛川说他讨厌她。

“……你……”太宰治精疲力竭地、竭尽全力地震动声带，“你恨我吗？那就杀了我吧，当作复仇。”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地从这个世间解脱吗？」

太宰治已经在脑海中听到了鬼泽凛川会给予的回应。

然而现实中，

“你为什么穿着作之助的衣服？”

鬼泽凛川的回应是这个。

太宰治觉得自己终于被鬼泽凛川剥皮拆骨大卸八块了。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巴别塔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