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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铃（第3页）

少女并未理会向玉楼的话。她坐在高高的驼背上，脊背挺得笔直，却并无倨傲之态。

她看向并未说过话的文杏，说道：“告诉你们公主，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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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殿下倒是不客气！老夫好歹也是三朝元老，你一个黄毛丫头说告就告了。可别忘了，你还差点成为李家妇呢！”鲁国公冷笑道。

殿上的气氛，自从方才荣惠公主提起宾州案，便瞬间紧张了起来。而鲁国公这番话，则更是火上浇油。

“国公乃是三朝元老，于大景可谓是劳苦功高，荣惠于公于私，都是十分敬重的。只是，私以为上了这宣政殿，我是大景公主，您是太仆寺卿，还是公事公办得好。”

萧懿龄站在原地，气定神闲，又摆足了识大体的气度，倒衬得鲁国公如一只跳脚的公鸡，惹人发笑。

“好啊，公事公办。”鲁国公瞪大眼睛，面色涨红，挥手道，“陛下，臣请呈上证据！”

“准。”

皇帝一声令下，两个侍卫合力抬着一个大大的木箱，搬到了殿上。

“陛下，这便是臣本次赴宾州所带回的，宾南两个马场过去一年的详细账目。老臣有没有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大家一看便知！

“没想到啊，老夫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身上都是年轻时，为大景四处征战受的伤。我每年远赴宾州，就是为了报答陛下信重之恩，从来不辞辛劳。没想到，到头来竟被人这样怀疑，实在是！太让老臣寒心了！”

鲁国公这话说得可谓是一身正气，又颇会煽动人心。他那一番“令老臣心寒”的话说出来，在场不少臣子，尤其是武将们，都不免为之动容，从而生出兔死狗烹的悲凉之意。

“荣惠公主还是太年轻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竟这样当众侮辱鲁国公。”

“是啊，鲁国公年轻时，在战场上可是替太+祖皇帝当过刀的，我相信他的忠心。”

“女人就是这样，喜欢道听途说，听信谗言。要我说，就不该让这小公主当什么宣德使，简直是牝鸡司晨，有违礼法。”

“柴御史慎言，这是圣上的意思……”

萧懿龄就站在那里，听着殿中议论纷纷。

其实她心中早有准备，会面对这些流言蜚语。可当那些刺耳的声音真的响起，还是不免让人觉得心中不适。

左金吾卫中郎将顾玄，此时也列于队中。

中郎将是正四品，在朝中并不算低。但今日朝会，大小官员皆于此处齐聚，顾定安的位置便被排到了靠近殿门处。至于更低的五品六品，便只能站在殿外了。

以顾定安此时的位置，只能看到萧懿龄的背影。

萧懿龄的个头在女子中不算矮，但此时站在满是男人的宣政殿正中，便显得格外瘦小。

她的身边，是身形魁梧的鲁国公捂着胸口惺惺作态；她的周围，是一众权贵官员对她指指点点嗡声议论。

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但顾定安知晓，她才是那个不顾自己安危，排除所有人手保护证人的人，她曾宵衣旰食修改奏折，她为宾州百姓殚精竭虑……

她为彭果的故事流过泪。

顾定安无法忍受这样荒唐的场面，脚下微动，想要出列为荣惠公主辩解。

“可是鲁国公，”荣惠公主柔中带刚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您年轻时立过的功，不是您晚年枉法的免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