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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洪开山收拾碗筷,洪福田则去准备晚上的行头以及各种器具。洪玄七泡好茶,给王浩倒了一杯。王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要知道当道士这么轻松,我早就投奔你了。”洪玄七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出生没多久就到了这个道观,小时候除了默念各种经文,学习武术,强身健体,每天还要端茶倒水,种地,做饭菜,打扫院子,喂猪,我四岁就开始干这些活了。按我师父的话,这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是一种修行方式。”王浩缩了下脖子,“这么辛苦?幸好我上大学才认识你。”“成名要趁早,修行也一样,越早越好。像你这样,已经过了修行的年纪,悟性不算高,根本不值得洞玄观培养。”“修行不就是静静心,念念经文吗?”“那是你以为,洞玄观的修行包括很多东西,对认知要求很高,这样才能做到有教无类。如果你是个呆子,如何当个老师呢?”“有教无类?那不是对孔子的描述吗?”“与儒家不是一回事,洞玄观真正做到有教无类,尤其喜欢教化妖怪。”王浩瞪大了眼睛,“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妖怪吗?”洪玄七微微一笑,“你认为有就有,你认为没有就没有,这是个世界观问题。”王浩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你说会捉鬼,洞玄观不会是正一派的茅山道吧?”“不属于。”洪玄七摇摇头,“我们不属于任何一派,非要说,这里曾是灵宝天尊修行的地方。据传说,灵宝天尊就是我们家先祖,洞玄观第一代观主。”“啥?”王浩大吃一惊,“灵宝天尊是真实的人物?”“对啊,洞玄观第一代观主洪灵宝,而他老人家的名讳就是上清洞玄灵宝天尊,而他修行的地方就是洞玄观。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四十四代观主,洪家村已经传到第五十五代,洪福田就是五十四代子孙。”王浩脸上出现八卦的神色,“那你是洪家村多少代人?”“嘿嘿,”洪玄七干笑了几声,“我是四十七代,洪家村最大的洪叔公九十三岁,是四十九代,我父母因车祸去世,我从小就被送到了这里。”“洪隆,我们可是哥们,那我岂不是在洪家村辈分也是最高?“他挺直了腰板。“各论各叫,我们之间以血缘关系论处,你一个外人装什么大辈。我们之间是哥们,但你见了洪叔公最好还是叫老祖。”王浩有些不甘心,“这样的话,辈分不是很乱?”“乱也乱不到你那里去,我们血亲不乱就行。”“好吧。”王浩满脸失望,他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在自己的视频号上推广晚上的直播。不一会,洪开山收拾完,洪福田找来两件绿色道袍,两人换上,在后院抬来桌案,上面摆着香烛、香炉,嘴里念念有词,开始练习起来。王浩又凑了过来,“轰隆,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吗?穿青色衣服,其实衣服颜色就是象征,根本没有实际意义,我穿玄黄道袍也一样,但我不愿意显摆。这就好像人的名字,我叫大帝,难道我就是大帝吗?我该是谁,还是谁。只不过与大帝重名罢了,不会因为名字,就变成另外的人。”他们正说着话,洞玄观前院传来人声。“就是这里吗?好难找。”一个男人的声音。“嘘,你们小点声,现在是中午,道长正休息呢。”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这道观看着可不大啊,你家老祖不会就在这地方吧?”另外女人声音。洪福田与洪开山停止了练习,从后院走了出去。洪福田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几位为何寻找此处,洞玄观不对外开放,如有事请去白云观。”这四位正是昨天来白云观上香的男女。何岩马上说道,“道长,您好。前面白云观关了啊,我们只好找到洞玄观来了。”洪福田笑着说道:“既然白云观关了,代表有事,不接待信众。洞玄观并不对外开放,几位还是请回吧,不要打扰出家人清修。”于娜有些激动,“我们真的有事情找道长,麻烦你通报一下。”“道家讲究随缘,既然缘分未到,各位回去吧。”于娜不甘心,“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找到此处,还是请道长传唤一声,求求你了。”这时,传来洪玄七的声音,“因何事喧哗。”于娜看见洪玄七,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洪开山都没拦住。“道长,你可算出来了,我们找你有事。”她脸上带着惆怅,“我觉得我遇到了灵异事件。”洪玄七摆摆手,止住她说话。“最近,我要专心完成洪家村祭祖工作,下周就能完成。所有事情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说,你再着急也没有办法。等此事完结,如果有缘,再考虑你的事情。这样吧,福田留下女施主的联系电话,我们有缘再见。”,!道教讲究一个“缘”字,那件事对于娜很重要,但对于洪玄七来说,却不是他需要关心的问题,只能等他有空,有心情去管。于娜神情萎靡了下来,“那好吧。”她双手合十,对洪玄七拜了拜,他双手抱拳,做拱手礼,回了个道士的礼节。看着几个人离开,洪玄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身回到后院。对他来说,非做不可的事情不多,他讲究不做计划,只有大致的行程,还要按照当时的心意,做出最本真的选择。按他的话,“得过且过”是一种修行态度,大多数事情都不是必须的,做计划反而束缚了自我的内心,需要随心随性,跟随自己的临时想法,一切皆有变数。变化是这个世界的主题,虽然变化遵循某些规则限制。比如每天吃饭可能噎死,坐车可能出车祸,走路可能遇到高空抛物,坐在家里可能发生火灾、地震,但死不了就还活着,生死对于人来说就是规则的限制。在规则范围之内,人的选择是一种随机的,无序且混乱的。在混沌之中寻找一线生机,虽然选择之后活着是大概率事件,不代表死亡不会到来。下午,他在洞玄观主殿打坐,想起了《灵异笔记》一段记录。第二十六代观主曾去过西南高山区,对那里佛教有着一段描述:“那里修得是佛法,却养鬼物。其护法神大都是残忍之物,法器由人骨做成,由人血浇灌,经常举行野蛮的仪式。其佛法受到婆罗门教与大乘佛教的影响,属于原始派别。而汉传佛教受到儒道文明的洗礼,舍弃了血腥的部分,没有那么野蛮了。其有转世制度,吾观之,其转世之人受到所养鬼物的影响,容易受到蛊惑。这让吾想起洞玄观后洞中埋葬着历任观主的灵柩,幸好接任的观主在幼儿时期没受到先祖们的影响,不然有可能也成为转世。这种由鬼物作为传承工具的想法,很有意思,但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那些转世而来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呢?”别说,第二十六代观主很多想法与洪玄七不谋而合,只不过洪玄七认为转世不是被蛊惑,而是不知道前几代首领侵蚀转世人的思想,两者可不是一个意思。而且,洪玄七明确认为,转世并非通常意义下的转世,真正的转世是在接触到护法神之后,而非是开始就带着前世的记忆。直播时间选在晚上十点钟,团队第一次捉鬼,洪玄七规定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至于如何能看到鬼物,他特制了符水,混合了牛眼泪,抹在眼皮上就可以看到鬼物,就是不知道把符水抹在过程微单相机上,能不能拍摄出鬼物。换上一套青色道袍,带上道冠,还给王浩找了一身藏蓝色道袍,这小子美滋滋的套在身上。吃过晚饭,洪开山与洪福田又演练了一遍,这次在洪玄七指导下,他对过程很熟悉,小时候总是跟着老观主做法事,后来独立做法,早已熟悉所有程序。道教中,别的派系做法有没有用处,洪玄七不知道,但洞玄观的法事绝对就是走过场,没有任何效果,顶多给人心里安慰。晚上,宝儿找了过来,王浩头一次看到,忍不住上手要摸,却被宝儿躲了过去,眼睛里充满了人性化的鄙视。洪玄七摇摇头,“这可不是什么宠物,它可是妖。”王浩捂着肚子,“哈哈,笑死我了,你养只普通大耗子就已经很奇怪了,还说它是妖。”宝儿平生最讨厌别人瞧不起它,道观附近的猫狗把它当做老鼠,它就把它们一个个都打服,并不准它们靠近道观。它直接从洪玄七身上冲下来,钻进王浩穿的道袍里。“哈哈,哈哈,我好痒。”王浩扭曲着身体,哈哈大笑,不一会眼泪就笑出来了,可笑声还没停。“哈哈哈哈。”“哈哈,洪隆,哈哈,让它停下,哈哈,下来。我受不,哈哈,了了。”“行了,宝儿。”宝儿从王浩道袍中钻了出来,它跑到洪玄七的肩头,立着身体,抓紧前爪,用力挥了挥,好像对王浩示威。“哈哈,我服了,你是鼠妖。”宝儿仰着头,那高傲的神情,好像在说:“鼠爷懒得搭理你。”洪开山把需要用到的道具都搬到客货上,等到晚上九点钟,大家出发,直奔洪寿望所住的地方。夜晚的洪家村十分热闹,中心广场上有很多人,有跳广场舞的,还有孩子玩着滑板,平时白天都看不到这么多人。在休门附近,却没了喧嚣,变得冷冷清清。几个人刚下车,天空不作美,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我真不是灵宝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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