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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招手示意沈彦瀚坐在自己身边:“这世道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们,婚前都有几个通房,连你爹当年也是有的,说起来都是寻常小事,但娇蕊同她们又不一样,别的通房婚后都是撵了的,夫妻恩爱几年之后才纳姨娘进门,可娇蕊是要抬姨娘的,娘寻思着,我们沈家是规矩的人家,这件事不能瞒着郡主,你要提前向她说明。”
娇蕊一听就惶恐了,磕头道:“夫人、公子,奴婢绝不敢行差踏错半步,郡主既然进门,便是主母,奴婢一定事事以主母为尊,奴婢能伺候夫人公子,能伺候郡主,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沈彦瀚看了娇蕊一眼,她正跪在他身边,柔柔弱弱缩成一团,磕头的时候,一双白生生小手就放在他的脚边上。
“母亲大可放心,我会向郡主说明一切,郡主是个明理大气的淑女,妒忌乃是七出之条,郡主不会犯的。”
周夫人点点头,严肃道:“我打算这两日就去寻媒人上明王府去,可是阿彦你要牢记,妾室乃是家宅不安的源头。沈家先祖,曾有宠妾灭妻者,差点惹了大祸,所以沈家才有了不许随意纳妾的家规。虽然你纳娇蕊事出有因,不在此内,但妻妾纲常不可乱,郡主是正妻,你要给她体面,否则的话,我决不轻饶你,家法伺候。”
娇蕊吓得直哆嗦:“奴婢一定谨守本分,绝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心。”
沈彦瀚听见母亲说要寻媒人了,一瞬想起兰珮莹,下意识地弯唇勾出一个温柔的笑:“郡主与我两心如一,我对郡主的情意天地为证日月可鉴,婚后定会琴瑟和鸣,岂会做出冷待郡主的事?母亲放心,若是儿子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惹郡主生气了,用不着家法,我自己先扇自己耳光,我可舍不得让郡主伤心。”
娇蕊跪在地上静静听着他对另一个女子的爱意,心里酸涩无比,她在沈彦瀚心里到底算什么呢?什么也不算吧。
周夫人宠溺地骂了儿子一句:“你呀,跟你爹一样,生了一张好嘴,整日没个正形,不早了回去歇下吧。”
沈彦瀚带着娇蕊回房,顺手栓上了房门,站在床边笑了笑,:“今日天凉没出汗,不洗了吧。”
他有些等不及了,在漠北的时候,他身边差不多大的兄弟们家中全都有通房美妾,就他没有,他们每次说起荤话他都无话可接。
家里祖父祖母跟爹娘管的太严,他只敢偷偷地看些春画册子,其实他早就想尝尝这件事是什么滋味了,可是外头勾栏里的女人太脏了,家里的,没有爹娘同意,他也不敢越界。
沈彦瀚跃跃欲试,如今收了娇蕊,正好将看过的那些演练一遍,免得新婚之夜在阿莹面前露怯,那可就太伤男人的自尊了。
男人都是要强的,哪个男人不希望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英勇盖世,厉害无敌呢,床笫之事更是如此。
娇蕊懂他的意思,上前伺候他脱衣裳,娇娇怯怯道:“公子,奴婢有句心里话一直想告诉公子,这辈子只要能伺候公子,奴婢不在意什么名分不名分的,一辈子给公子当个通房丫鬟,奴婢也心甘情愿。”
沈彦瀚心口牵起一丝疼惜,修长有力的手指擒住娇蕊小巧的下颚,另一手稍用力扯开她前襟的盘扣:“郡主又不是洪水猛兽,用不着你这么委屈求全。明日我叫耿妈妈给你分个院子,再照姨娘的例拨几个伺候的人,你就安心等着郡主进门,给她敬杯茶,之后,还同以往一样过日子便是。”
娇蕊柔顺地躺下:“公子所言极是,是奴婢想岔了,郡主是名门嫡女,定然是贤惠能容人的,必不会为难奴婢这样浮萍一样无根的女子。”
沈彦瀚俯身用力一耸,在她耳鬓轻轻厮磨,嗓音低哑:“别叫公子了。”
娇蕊浑身打颤,腻腻地唤了句:“彦,彦郎……”
郑妈妈虽然回到了兰珮莹身边,但她早已在潘家成了婚,不当值的时候,还是会回潘家去收拾些家务。
兰珮莹问过她愿不愿意举家搬到明王府来,郑妈妈自是没什么意见,但她丈夫儿子前几年跟着潘家二爷去外任当管事了,她要等他们回来问问,若是家人都肯,那就去求潘老夫人给个恩典。
傍晚郑妈妈从潘家回来,喜滋滋地去了松雪院:“郡主,今日周夫人和宁远侯府世子夫人刘氏,一起去恭贺咱家夫人得了诰命,还说了些别的,你猜是何事?”
兰珮莹心中有数,只笑而不语。
安逸正坐在桌前吃核桃,也不老老实实用夹子,她手劲儿大,一捏就碎的稀巴烂,然后再从一堆渣子里捡肉吃,闻言抬头道:“肯定镇北侯府央求白夫人做媒了,郑妈妈你呀,卖关子失败喽。”
“去去去,就你贫嘴,老奴跟郡主说正事呢。”
兰珮莹语气平和,眉眼含笑:“我家中没有顶事的长辈,周夫人总不好直接上门跟我谈,白夫人是我的大舅母,刘夫人是沈将军的大舅母,这二人做媒,倒也妥当。”
“郡主的婚事有了着落,老奴的一桩心事了了,也能安心操办表姑娘的事了。”郑妈妈心满意足,她一直将兰珮莹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对沈彦瀚的人品家世相当满意。
安逸奇道:“有我什么事?”
“终身大事!瞧你这一身渣子,别吃了。”郑妈妈把正在徒手捏核桃的安逸拽起来,招手让洒扫丫鬟们进来打扫。
“我今日回来的时候,正遇上大少爷下衙,他见了我,就同我说,潘家这次从老家来的几个哥儿,有三个都未曾订婚,模样也很周整。”
兰珮莹眸光一闪,用心地听了起来。
郑妈妈道:“郡主啊,不是我自卖自夸,咱们的潘家哥儿,就没有不上进的。哪怕这一科考不上进士,将来也是指日可待。”
兰珮莹轻笑一声:“都已经是举人了,考不上也没什么,只要安逸觉得好,哪怕金山银山也给那位捐个官儿做。”
“啥呀,有我什么事?”安逸听得一脸茫然。
郑妈妈笑吟吟道:“等春闱考完,大少爷会安排个机会,让表姑娘见见潘家那几个年轻的哥儿。”
这下安逸听明白了:“噢,原来是潘翰林要给我说和男人,让我嫁啊。”
她想起那个修竹般清俊的男子,欣慰点头,一本正经道:“很好,非常好,我很高兴,不管怎么说,自从我爹死了以后,这世上总算又有了一个男人肯想着我。而且他居然还想着替我做媒,这大概就叫又当爹,又当妈吧。”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清赵翼《澄怀园消夏绝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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