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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白眼狼（第1页）

当天晚上，秦羽墨就命人准备好了几份请帖，说是翌日在长公主府举办诗词会，给沈驸马和几位年轻公子送了过去。这番举动无法避免地引起了一些争议。有人认为秦砚书还在牢里，秦国舅和秦夫人这几天焦头烂额，求爷爷告奶奶想救出儿子，当家主母几乎日日以泪洗面，秦家嫡女秦芷兰隔三差五求见这个庶兄，试图让长公主出面捞人。而秦羽墨身为秦家庶子，秦砚书的弟弟，却对秦砚书的遭遇无动于衷，从头到尾没有救兄长的打算，甚至还有闲情雅致举办诗词会，简直就是白眼狼一只。也有人怀疑秦羽墨根本就是故意报复秦家，原因就在于秦夫人以前对他并不好，他的姨娘就是死在当今主母的手里。但不管怎么说，秦砚书都是他兄长，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对父亲嫡母不孝，对兄长不恭，见死不救，足以让一些世家公子对他感到不耻。尤其是一些家中有庶弟的嫡子们，他们认为嫡子尊贵是理所当然，庶子过得不好是命贱，过得不错就该感恩戴德，秦夫人不管怎么苛刻，至少秦羽墨从小到大没缺过吃的穿的，有机会读书，秦夫人并没有虐待他。如今有机会求长公主却不求，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然而秦羽墨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他斟酌着发了几份帖子出去，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来的也不勉强。同一天里，嘉玉公主也在公主府举办了赏花宴，听说邀请了不少好姐妹，除了嘉禾公主和秦家嫡女之外，摄政府的表小姐顾嫣然也在其中。早上太阳方出，精心打扮过的顾嫣然抵达锦麟院，正巧沈凝欲出门，抬眼看见从院外走来的顾嫣然，眉梢微挑：“有事？”“表嫂。”顾嫣然屈膝行礼，浅浅一笑，“嘉玉公主昨日给我递了帖子，邀我今天去参加赏花宴，表嫂可要一起去？”说这句话时，她面上有着明显的骄傲得意，仿佛接到嘉玉公主的请帖是件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沈凝不由奇怪，这些平日里闲着没事做的内宅女子们，都以接到请帖多为荣吗？或者说因为那是嘉玉公主送来的帖子？“没空。”沈凝丢下这两个字，转身欲往药房走去。“表嫂。”顾嫣然细不可察地地皱眉，完全不理解沈凝的孤僻和独处，甚至认为她是故意模仿摄政王不近人情的孤傲模样，“你整日待在屋子里不无聊吗？就算是冷酷无情的表兄也不会整日待在屋子里，他政务繁忙，只是不喜欢与人说废话，但是该出去接触人还是会出去的，表嫂也应该出去走一走。虽然嘉禾公主没给你发请帖，但只要表嫂愿意放下身段，我相信嘉禾公主还是欢迎表嫂——”“你废话说完了吗？”沈凝冷冷看着她，“说完了就滚。”顾嫣然神色一僵，攥紧了手里的手帕，转身走了出去。“侍棋。”沈凝面无表情地盯着顾嫣然的背影，“你跟着她，我想知道嘉玉公主又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主意。”“是。”嘉玉公主这会儿邀请顾嫣然参加赏花宴，听着并不正常。……侍棋离开之后，沈凝又去了药房，解药配制已经成功，只等这个月姬御苍毒发时就可以服下。时间过得真是快。不知不觉嫁给姬御苍已经快两个月。沈凝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清幽宁静的景致，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事实上，往前仅数三个月，她还是南昭那个在战场征战七年却落得凄惨下场的长公主，没想到一睁眼成了雍国国公府嫡女，然后尚未完全接受自己的身份，就嫁给了摄政王姬御苍。速度快得像是三天一轮回。“王妃。”管事嬷嬷走过来，站在院子里禀报，“马厩的小厮说，那个阶下囚吵着喊着要见王妃。”沈凝回神，想到被关在马厩一夜的韩珣，转身往外走去：“把他带过来。”“是。”沈凝离开药房，走到院子的暖亭里坐了下来，吩咐侍琴准备炉子和烹茶用的茶具，又端了两份点心过来。韩珣拖着受伤的身体在马厩冻了一夜，懂得脸色青白，瑟瑟发抖。被带到沈凝面前时，他整个人狼狈地早已看不出丝毫属于忠勇侯的风采。沈凝坐在暖亭里，身上披着一件不太厚的披风，面前的炉火上煮着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见我做什么？”沈凝目光微抬，“昨晚睡得还好吗？”韩珣脚上拖着重镣，像是宁死不屈似的站在暖亭外：“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何对我这么大敌意？我们之间应该是有误会。”“误会？我记得你以前是最擅长伪装的。”沈凝声音淡漠而闲适，像是在跟一个久违的朋友闲谈，“此次一见，委实让人大失所望。”韩珣抬头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沈凝声音漠然无情：“午夜梦回，每天都想着把你碎尸万段。”“你一定是被人蒙蔽了。”韩珣冷冷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是昭华长公主的徒弟，就该知道我是昭华最爱之人，我们相知相伴十余年。昭华为了家国安稳，亲自领兵征战七年，我也因此等了昭华七年，我们成亲时年纪早已超过正常男女成亲的年纪，她承诺会爱我一生一世，我亦承诺她守护她一辈子——”“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韩珣加重语气强调：“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是谁在你面前挑拨离间，我跟昭华的感情外人无从得知！谁也没有权利怀疑我对她的情意！”“真是一腔义正言辞，只怕连你自己都骗了吧。”沈凝勾唇冷笑，“你是不是不敢去相信，我就是昭华本人？”“希望你别再装神弄鬼！”韩珣瞳眸骤缩，尖锐锋利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冷笑，“我不信你是昭华。昭华已经死了，你是在借着她的身份故意报复我？”“我确实是在装神弄鬼，但是这并不妨碍你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沈凝冷冷说道，表情冷厉无情，“韩珣，你该承认自己的无能，从头到尾你就是个吃软饭的孬种，怂货，懦夫，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昭华长公主，偏偏你不敢承认这一点，自私地以为害死了她，旁人就不知道这个事实了？”“你胡说八道！”韩珣脸色骤变，厉声否认，“昭华长公主不是我害死的，我爱她，她是我最爱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害她？如果你真的是昭华的徒弟，那么一定是有人在你面前挑拨离间，故意想让你视我为仇人，你不要被他蒙骗了！”沈凝冷冷勾唇：“蒙骗？真正蒙骗昭华长公主的人不是你吗？你骗了她十几年，伪装功夫那么深，演技那么精湛，为什么现在不会演了？是因为忠勇侯的身份让你觉得可以高人一等了，所以不用演了？因为昭华长公主死了，你称王称霸了？你那位皇帝也高枕无忧了？”“胡说！你胡说！”韩珣情绪激动，不顾一切地否认，手上的镣铐锁链哗啦作响，“我没有，我深爱着昭华！我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爱她——”“韩珣，你真是让人觉得恶心。”沈凝端起一盏茶，走出暖亭，一步步走到韩珣面前，“这是我刚煮好的茶，你要不要尝一尝？”韩珣脸色煞白，不自觉地后退：“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