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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姨笑了笑,晃了下手里提着的玻璃酒瓶,“小宝下午的时候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白皎心里一阵熨帖,感动道:“宋姨”
宋姨习惯性摸摸头,“姨婆帮你按按。”
进了卧室,宋姨熟练地拔掉玻璃瓶的瓶塞,找了只瓷碗,将里面的液体倒出一些。
混合着草药香的酒精味立刻蔓延开。
这是宋姨找老中医调配的药酒,说是老家的土方子。每次白皎肩膀疼的时候宋姨就会拿这个药酒给他推拿,还挺有效。
白皎闻了闻,忍不住皱起脸,“我还是闻不习惯这个味道。”
宋姨直摇头,“你啊,药哪儿有好闻的。”
白皎老老实实把右肩露出来。
原本一直包裹在衣服里的皮肤忽然暴露在空气下,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一下子翻了倍,尤其是痒,痒得白皎抓心挠肺。
他忍不住伸手去挠,手伸到一半被宋姨一巴掌拍掉。
“挠了的话更痒,小宝忍忍,擦了酒就好了。”
白皎痒得有点受不了,连眼睛都挤出点生理泪水,红红的,眼泪汪汪,“宋姨,太痒了。”
宋姨叹了口气,把手心连着药酒一起搓热,另一只手把白皎的衣领往上卷了卷。
白皎的后背完全露了出来。
宋姨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白皎的皮肤很白,因此后肩从肩头蔓延到肩胛骨的大条伤疤显得更加可怖。伤疤微微凸起,歪歪扭扭的针脚里能窥出当时的伤势有多严重。
即便皮肤上已经痊愈,但疤痕却留了下来,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变成暗棕红色。
就算是宋姨,每次看到的时候也会微微头皮发麻。
“宋姨?”
白皎忍着难受劲儿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哎。”宋姨麻利地把揉了药酒的手掌按在白皎的肩头上。
“嘶——”
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白皎盘腿坐在床上,痛得抽了一声,整个人下意识地绷得像一张弓,清瘦的脊背猛然躬起。
他的肩膀平时只会刺痛发痒,但推拿的时候肩骨仿佛是被人一块块敲碎,又强行拼起来,断面摩擦着断面,从根里传来难以言喻的痛。
宋琉和白远不是没带他看过医生。家里不差这些钱,这么多年该看的名医都看过了,但始终没有有效的治疗方式。
他还没有成年,医生会谈的时候只会直接和宋琉与白远交流,他自己并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只是偶然听那些教授手下的实习医师说过两句,说他的伤太久了,如今很难根治了,平常肯定会神经痛,只能尽量注意保养。
“宋姨你,你说,我小——小时候,怎么就这么,这么淘气呜!”
宋姨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但神经传导的痛感仍旧让白皎手指绞紧了床单,几乎将床单抓破。
白皎痛得额角沁出冷汗,宋姨也不轻松,全神贯注地按着,就怕白皎更痛。
按完后,宋姨才擦了擦汗,“谁说的,小宝一直都很乖的。”
白皎躬着腰,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感觉痛楚缓解了一些。他想让自己从疼痛中转移注意力,于是仔细想了想宋姨说的话,最后认为是宋姨偏爱小辈才这么说。
“要是不淘气的话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白皎冲宋姨笑了一下,疼得发白的脸上浮起小小酒窝。
宋姨看着,脑子里想到的是七岁时候的白皎。
那时候白皎还小,根本忍不了疼,每次下雨天都疼得缩在宋琉怀里大哭,流很多眼泪,睫毛打湿成一簇一簇,让在场的人揪心不已。
宋姨不知道现在白皎的伤口还有没有那时候疼,因为白皎现在已经不哭了。
“宋姨,我那时候是怎么受的伤啊?”白皎背对着宋姨问了一句,但宋姨迟迟没出声。
他疑惑地转身,看见宋姨低头收拾药酒的玻璃瓶,声音仍旧慈祥,但眼睛没有看他。
“小宝想这些干什么,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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