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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明神武的唐玄宗,前半生重用贤才,勤政爱民,缔造了“三年一上计,万国趋河洛”的开元盛世,却也逃不过盛极而衰的历史宿命,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晚年的李隆基好大喜功,沉迷酒色,完全荒疏朝政,基本上是大事不管小事不问。他偏听偏信,用人严重失察,竟将统御天下的大权拱手让给口蜜腹剑的李林甫、骄橫跋扈的杨国忠。纵容他们专权误国,败坏朝纲,致使国力衰退,民怨沸腾。
一直包藏祸心的安禄山看准时机,悍然起兵造反。于天宝十五载(756年)正月,在洛阳建立伪政权,自称大燕皇帝。
安史叛军所到之处,烧杀劫掠,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焦土残垣。国家危如累卵,人命贱如蝼蚁,昔日歌舞升平的盛唐不复存在,变得支离破碎,黯淡无光。
李白亲眼目睹过唐王朝由盛转衰的过程,亲身经历过兵燹战火下的生离死别,见后人以寥寥数语一笔带过,不禁悲从中来,脸上涌出泪花。
是啊,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人们,是无法体会那个兵连祸结,颠沛流离的乱世,也永远不会有国仇家恨的切肤之痛。
“慕白,你怎么哭了?”阿杜没想到对方的代入感这么强,愕然问道。
“啊!有吗?我……我是被风迷住眼了。”这借口说出来,慕白自己都觉得假。
“屋里有风吗?我怎么没感觉到。”阿杜扭身侧望,但见书房古色古香的窗户紧闭,严丝合缝。
“也许是飞虫或者灰尘进眼里了,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慕白见被戳穿,只能继续扯谎。
听着对方言不由衷的话,阿杜明知有鬼,也不敢多问,只能一“哦”了之。
安史之乱历时七年,好巧不巧,偏偏在自己死后第二年,也就是公元763年2月份平息,实在是莫大的讽刺。前世的李白,一心精忠报国,却抱憾而终,未能亲眼见证唐军平叛胜利的历时性时刻,想想都觉得气闷,觉得悲哀。
为了避免尴尬,李、杜二人重新把视线落回电脑屏幕,接着前文往下阅读。
俄顷,阿杜指着安史之乱的示意图,愤愤不平道:“李隆基明明拿着一手好牌,非要把他打得稀烂,还真是自毁长城。要不是他老糊涂,过于宠信安胖子,接连授予对方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的军权,致使逆贼野心膨胀,尾大不掉,天下怎会有此祸乱。玄宗老儿要是早点咽气,说不定也能平安着陆,混个圣主明君的好名声呢!”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开局良好的,未必结局就一定完美。哪怕曾经天纵奇才,叱咤风云,过了人生巅峰之后,也必然走下坡路。有句古话说得好,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玄宗老来昏聩,整日游乐宴饮,荒淫无度,任由宦官专权干政,朝堂腐败成风。由此引发朝野上下离心离德,藩镇割据一方的局面……”天下萧然,苍生泣血,李白对那段黑暗的历史记忆犹新,忍不住发表真知灼见。
杜伦深以为然:“安史之乱无疑是李唐王朝历史变迁的分水岭,盛世长歌就此中断,昔日辉煌壮丽的长安不再是世界的中心,大唐帝国开始由盛转衰,一步步走向灭亡。”
书桌一角摆着一台欧式座钟,随着指针“哒哒”地走动,两人继续往下阅读。
晚唐的历史可以说是一蹶不振,风雨飘摇。阿杜看得火冒三丈,拍案而起。
“废物,全是废物!肃宗李亨、代宗李豫、德宗李适、顺宗李诵、宪宗李纯、穆宗李恒、敬宗李湛、文宗李昂、武宗李炎、宣宗李忱,真是麻布袋草布袋,一代不如一代。平庸无能,宠信权宦不说,居然都喜欢服食‘仙丹妙药’,希求长生不老。结果事与愿违,一个个全是短命鬼,真是无语了!”
李白对中晚唐的历史完全不知情,通过一行行文字,了解到李唐江山的继任者们不是被宦官害死,就是毒发身亡,下场一个比一个惨,不禁扼腕叹息。
“想不到这些阉宦集团竟敢擅权乱政,一手遮天,把好好的朝廷搞得江河日下,乌烟瘴气,真是国之不幸,民之悲哀!”
“谁说不是呢!在我的潜意识里,一提起唐朝,肯定是太平盛世,光芒万丈,充满了诗情画意。没想到也有如此狗血,阴暗,不堪回首的一面。看看这些临朝日短,频繁更改国号的悲催皇帝,就知唐朝后期怎一个‘乱’字了得。”
当心目中的盛世大唐幻灭,被赤裸裸,血淋淋的现实打回原形,阿杜再也读不下去了,赌气道:“不看了,不看了,真是扫兴!”
说完,他准备合上笔记本电脑,逃离那个曾经为之骄傲,为之自豪的世界。
“先别关,朝代兴亡,岁月变迁,皆有天道循环的定数。咱们只是历史的看客,不必太过在意,我看还是有始有终,把文章读完吧!”
阿杜没想到慕白不气不恼,这么淡定,只好硬着头皮,奉陪到底。
随着文章接近尾声,四面楚歌,岌岌可危的唐王朝终于在乱世烽烟中走到了穷途末路。李白透过字里行间隐隐的忧伤,感受着末日帝国土崩瓦解,回天乏术的凄凉晚景。
看着民怨沸腾,群雄崛起,盛极一时的唐王朝即将在历史舞台上谢幕,他的眼神渐渐迷离,那些没有感情色彩的文字,猛地跃然纸上,再次变成灰白鲜活的画面。
眼前虚浮不实的幻境中,有两军对垒,冲锋陷阵;有悍将宿敌浴血沙场,血染征袍;更有黎民百姓四散奔逃,尸横遍野。
在唐帝国奄奄一息的最后时光里,那个睥睨天下,口中喊着“我花开后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黄巢,率领叛军攻陷洛阳,杀入长安,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腐朽没落的王朝致命一击。
公元907年,内外交困,经历无数次战火洗礼的唐朝,终于轰然倒塌,灰飞烟灭。朱全忠对唐宗室诸王大开杀戒,逼迫唐哀帝李柷禅位,改国号为梁。
唐朝覆灭之后,天下大乱,分崩离析,陷入五代十国的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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