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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家中翻出些什么东西来,那便不得而知了。裴玉戈病愈后也曾去过,只是几次都被守门的官兵挡了回来。此时的他不过是御史台一个六品小官,并无号令旁人的权柄,因而并不得入内收拢恩师遗物,可今时今日再来却又有些几分不同。“已经同你们说了!没有大理寺卿和京兆尹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违者视为贼匪同党!”裴玉戈不是头次来了,守门的人虽不是同一拨人,可官兵私下里消息互通,早知晓襄阳侯府的病秧子经常来温府的事。也因为清楚这位侯府公子一碰就会病会晕,守门的官兵不敢得罪侯爷,便只能嘴上驱赶,并没有人敢上手推搡。今日轮守大门的是头次来,他听其他同僚私下言语肖想过裴玉戈,当时只当是旁人馋女人了。可自己亲眼见了,也是忍不住眼睛落在这位侯府公子身上久久不忍挪开。裴玉戈又在温府外站了一会儿,此刻天已渐渐阴了下来,有细密的毛毛雨落下,随行侍从见状忙撑起油纸伞为自家公子挡雨。许是在外站得久了,裴玉戈身形有些摇晃,侍从喊了声公子,赶忙将人扶稳了。那值守的官兵自然不敢放裴玉戈进去,见此情景不由‘怜香惜玉’起来,竟主动伸手去揽裴玉戈。看似帮忙,手却不怎么老实,即使知道扶着的人是个十足的男人,却忍不住又多瞧了那张倾国绝色之容。“你这手不妨再往上几寸?”突兀的男声传来,惊得那官兵立刻缩回手,左右摆头寻找说话之人,嘴里还不忘大喊‘何人在此’。黑铁扇骨展开之时响声若雷,几人循声看去,只见一紫袍青年站在马车旁,手执铁扇遮在头顶挡雨。随行之人很快撑伞而来,那人才收起那黑铁扇子。裴玉戈见到来人时藏在宽袖中的手不由攥紧,不过面上仍是一副平静模样,转过来面对着青年躬身行礼道:“微臣参见王爷。”值守的官兵虽不认得哪位王爷,却也没忘了跟着行礼,青年挥挥手,随行侍从道了声平身,一众人才站直身子。府外这么大动静,原本在温府内偷闲的校尉得了消息忙整了盔甲出来,恭恭敬敬给青年行了礼才问道:“末将不知王爷驾临,敢问王爷此来所为何事?”“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本王听说温大人不久前遭贼匪毒手不幸身故。皇兄与本王少时都曾受温大人照拂,既未赶上发丧吊唁,便今日回了皇兄过来瞧一瞧,也算略表哀思。”雍亲王萧璨乃是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虽说京中的贵人多如牛毛,可如今没有哪一位的恩宠可与这位天子亲弟比肩。他说奉了天子之命,守门的校尉自是不敢拦、更不敢多问半句,忙侧身恭恭敬敬请人进去。萧璨并未立刻进府,行至裴玉戈身旁时停下脚步,侧头含笑问道:“方才过来时便远远瞥见裴侍御站着。听闻裴侍御师从温大人,不妨一道入府悼念?”裴玉戈从始至终都未通报自己名姓,可雍王却已清楚他是谁,不过目的之一既已达到,他自然不会拒绝。“愿随王爷同往。”人是萧璨要带进去的,那校尉就在旁边听着也不敢拦,可他想跟上去时却被雍王府的侍卫统领带人拦在了府门外。走远些依稀还能听到三两句争执声,不过很快就听不到了,萧璨摇扇轻笑道:“好了,现在碍眼的人没有了。”
裴玉戈双手拢在袍袖中,听萧璨如是说也没有贸然接话,只微微垂着头,目光只到那位皇亲贵胄腰间玉带。待人轻哼一声转身提步继续向前走,他才迈开步子跟了上去。温燕燕的丧事草草了结后这温府便被封住不许人出入,平日便是有人来也只是大理寺或京兆府中查案的官吏,是而正厅中香烛白幔均未撤去。白日里这番光景到还好些,若是天色暗了再来温府,恐怕只有阴森之感。先帝朝,温燕燕官拜正三品御史大夫,是朝廷中官阶最高的女子官吏,虽说不上是什么风光事,却也在朝中自成一派。如今身后凄凉,牌位更是未能入得温氏宗祠,就这么摆在府中正堂之上,无人理会。萧璨回身将铁扇交给随行侍从,一人双手接过恭敬退了几步捧着,另一人则默默上前收拾被弄乱的贡桌。取了火折子点燃两遍烛台,又拢了三根线香就着烛火点燃后回身递给自家王爷。萧璨整了整衣冠后自侍从手中接过线香举至额前,正对堂上温燕燕的牌位默默鞠了三躬,插香时抬手挡下要代行的侍从,亲自奉至灵前。虽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却未见半点轻慢。裴玉戈一直站在后面观察着雍王主仆的一言一行,萧璨的举动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待回过神来抬头,忽然发觉祭拜完的萧璨已走至自己身前,一双眼正饶有兴趣打量着自己,裴玉戈本能向后退了半步。“裴侍御难得进来一趟,不拜一拜你的老师?”“多谢王爷提点,下官正要去……!”话音未落,萧璨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裴玉戈想抽回手却发觉自己的力气比不过对方,“王爷,还请放开下官。”“本王替裴侍御取好了。”三根线香被塞在手中,萧璨话虽这么说,可手却未松开。借着递香的契机从手指摸到了手腕,“京中传言不假,裴侍御绝色姿容,连这双手也是指若细葱,教人瞧着可怜得紧啊…”“王爷说笑了。”裴玉戈再一抽手才脱离了萧璨的掌握,自然也是因为对方摸够了。他忍下心中厌恶,梳理杂乱思绪,再面对恩师灵位时,心中默默许下承诺。三拜之后,萧璨突然开口道:“裴侍御在温府外守了本王几日,现下可方便将话一一道明?”裴玉戈捏着香的手一紧,可还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将香插好后,他转过身对随行侍从道:“正言,你先出去候着。”“…是,大公子。”萧璨也挥手令两名侍从退下,侍从退出时不忘将正堂的门掩上,如此这空荡荡的灵堂之中便只剩下裴玉戈与萧璨二人。“咳、咳咳…”梁上掉下的灰有些呛到,裴玉戈掩面轻咳了几声。不成想今日做戏受了些寒气,这会儿勾起旧症竟是咳了一会儿也不见停。急得外面的正言顾不得里面人是皇亲国戚,喊了好几声大公子。萧璨叹了口气走近问道:“身上可备了药?”“在…咳在下官侍从、咳…”“罢了…是本王疏忽。”“?王爷?!咳、咳咳!”裴玉戈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已被萧璨打横抱起。他虽年长萧璨七八岁有余,可因体弱多病,身量比萧璨还要矮上半头、人也不重,是而就算萧璨是京城贵胄里出了名的浪荡子,也能一把将人抱起。正言原本在外焦急不安,忽然屋门被从内踹开,一转头便看到自家公子被雍王打横抱着往外走。正言慌忙想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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