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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1页）

晚上八点之后，医院已经静了下来，而手术后的宋父和灿灿也逐渐醒了过来。

宋沉烟回家之后也没有休息，吃穿带好之后立刻又赶回了医院。

江承和许清泽杵在病房旁看着沉烟给宋父喂粥，江承在一旁回着宋父灿灿的情况。听到小孩没事才肯真正安心地进食。

“江承，旁边的粥，你现在带过去给灿灿吧，这时估计醒了。”宋沉烟示意许清泽将保温桶递过去。“今天晚上，就我这边陪着就好，你和清泽回去休息。”

“你回去休息，我来照顾爸。”

两个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

“不用你们，我这没多大事，都给我回去。”宋父一句话让三人都回去。

又是好几个来回推，最终许清泽和江承站在了门外。

“这？”江承耸了耸肩。

“你回去吧，这边我看着就好，沉烟我会让她休息的。”

江承点头，不多坚持，转身下楼，转角拐弯。他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

顾燃弯着腰，温柔地哄着床上的小女孩，一口一口吸着牛奶，估计是牵扯到伤口，平时再坚强的女孩也忍不住落了泪。

“我们的小天使怎么哭了啊？”江承将保温桶递给顾燃，“告诉江叔叔，谁欺负了灿灿啊？”

麻醉过后，疼痛席卷而来，小女孩轻轻地喊疼，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两串泪珠，着实惹人心疼。

江承温柔坐下轻声哄着。

一个小时之后，灿灿慢慢进入了睡眠，顾燃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忍不住又看来一眼，确定没反应之后才将门彻底合上。

“去吃点。”江承抢先一步，“你已经九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别灿灿还没有恢复，你先倒了。”

即使他现在没有任何进食的欲望，却完全拒绝不了强硬的江承，直接被他拉着往医院旁边的小饭馆走去。

江承点了两份清汤面，还有几叠小菜。

“灿灿刚出生的时候就查出来有先天性心脏病。”顾燃也不知为何有想要将所有宣泄出口的冲动，而这时坐在对面的男人其实不是很好的听众，但却又只有他可能会听自己这些没有任何价值的往事。

“那时我们家情况还算不错，立刻就在医生的建议下做了手术，当时手术挺成功的，后续也只是说药物控制就可以的。

那算得上是我和灿灿最无忧的时候，每天最愁的不过是要是没有考好怎么办？”说到这，顾燃整个面容都是柔和的，眼睛里闪着向往，那时他们一家四口虽然够不上大富大贵，可一家人其乐融融，那是世间最美的温情。

“可谁知道，一场金融风暴，我爸的投资一夜之间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大笔债，卖了房子车子才好不容易还完。

以为这样终于算是结束了，可谁知道这时候灿灿的心脏病又再次复发，情况危急，实在走投无路爸妈他们只能去借高利贷。

灿灿稳定之后，医生那时候也说让我们最好能去德国做一次彻底治疗的手术。”可那时的一个风雨飘零的家庭哪还有能力承担起出国治病这样昂贵的费用。

但那时的他依然觉得上天没有绝人之路，只要一家人还在，他就算辍学打工一起帮助父亲还债都是好的，可老天就是要让人绝望。

“我们一家人计划着先把钱还了，慢慢攒一笔钱，总是能治好灿灿的病。

可谁知道一次我父亲深夜出去帮人开车，遇到一个喝醉酒开着大卡车的，没有来得及，两车相撞，他当场就走了，我妈也没经受打击，随后也跟着我爸离开了。”

他想母亲她应该真得很累了，一连串的打击，挚爱的人又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她去留恋。

那样的结局对她而言，也算得上一种解脱。

江承久久没有说话，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双亲相继离去，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妹妹，高额的债务，未经多少人事的少年一夕之间被迫扛起整个家庭，其中的艰辛肯定是不为人知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算不算上的讽刺，因为那场车祸，我家得了一笔赔偿金，靠着那些钱捱过了最苦的那段日子，避免被高利贷一直追，也不用露宿街头。”

可是如果可以交换，他希望他们能平安地活在这世上，无病无灾。

冒着热气的汤面弥漫了视线，江承没有看清对面那个低着头吃面的男孩是否有觉得命运的残忍。

他虽自幼失去双亲，却收获了另一种亲情，不曾对生活低头，也无需去考虑每天的生计。

“不过，你看现在也不错，生活不是挺好的。”江承不是会安慰人的，“其实那个你还欠多少，这边我可以借你。”

顾燃摇头拒绝，“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有能力还清。”他苦笑着说，“吴哥那边也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他感觉到寒心的是陈姨，这么多年，就因为辞退了她，就这样找吴哥手下的人报假消息不还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