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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骏驰目光下移,落到了匕首上。
——这匕首,是萧骏驰当日求亲之时,派使节赠予姜灵洲的。她一直随身带着。
烛花微跳,发出噼啪轻响。
萧骏驰的影子投落在墙壁上,斜而长,像是一道墨迹。
“大婚之日,王妃竟随身带着匕首?”他弯腰,淡笑着捡起了那把短匕,道:“本王赠你匕首,是想佑你平安无障,而非令你用于床榻之间。”
他虽在笑,语气却似一口无波古井般,深冷得很。
姜灵洲的手一抖,便放下了手中的纱扇。她仰起头,问:“王爷是在怀疑妾么?”
莫非他以为,她在大婚之日带着匕首,是为了行刺于他?
可是这匕首明明是他所赠。
姜灵洲觉得心口有些闷,呼吸便急促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又或是什么别的缘由。
烛火微曳,映出她玉肌堆腊雪,眸分春水平;一双无暇手,交叠握紧。
萧骏驰似笑非笑,将匕首归于她的掌中,说:“并非疑你,而是见你贴身佩着当日的下定之物,心下动然。既王妃喜欢这匕首,那便好,竞陵高兴得很。”
姜灵洲懵懂着握紧了匕首。
她有些猜不明白,萧骏驰是真的为此高兴,还是只是哄着她玩儿。
她懵懵懂懂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傻得可怜。只不过,她生就一张好皮囊,便是茫然微惑的神情,也如一株浸润了雨水的山荷叶般,动人得紧。
萧骏驰看着她微颤的眼睫,便俯身凑到她的耳旁,低低地念了些什么。
“今我子建,骤逢洛灵;瓌姿淑美,足谢风流。”
他的声音太低,似一阵风,只余喉间微颤的气息。
姜灵洲听不太清,轻声地喊了他。
“王爷?”
萧骏驰顿了一下,附着她的耳畔,继续说话。
微热的气,拂至了她的耳畔。
“五云羽仪,蔽之以扇;求驱彼霭,还以明睐。”
他竟在念一首却扇诗。
姜灵洲止不住在心里低声地腹谤起来。
——这家伙,让他作却扇诗时,他不肯作,硬说自己毫无文采,要用佛经搪塞过去;可现在她已经撤掉了遮面的扇子,他却正正经经地作起了诗来。
“王爷,曹子建可七步作诗。可王爷您莫说是七步作诗了,便是一首玩闹的却扇诗都要想好半天,竟还想拿佛经敷衍妾身,”姜灵洲奚落他:“您可别自比子建了。”
萧骏驰喉中一噎。
他有些无可奈何,便叹了一声气。
“是,竞陵一介小人,自是比不得曹子建那般流丽天才。”他说。
说罢,他便以手托起姜灵洲的面颊,凑近了她。
姜灵洲的心咯噔一跳,差点没飞出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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