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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助社2（第1页）

互助社的成立会议一结束，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明天六点半“俭节食堂”就要开业，今天下午就要做好一些准备工作，不仅资金要共产主义，而且不能再接受家庭的经济供给，也不能在家中或者学校吃饭，要吃大家饭，穿大家衣。因为牵扯到家庭关系，因此，大家还需要时间去处理私事。总而言之，互助社于明日正式投入运营。

林诗然倒是觉得无所谓，互助社的事情反正受到了蔡元培、仲甫先生、还有自家舅舅等众多先生的支持，她回家和舅舅舅妈说互助社的事情，就是走个程序而已。

张丰载的爪牙刘一品却是在互助社外听了个真真切切，苏明鸿也派了苏明锦和苏明玫两姊妹出马，也在互助社外偷听了结果，确认了林诗然参与了其中。大家目标虽相同，但各有神通，各自打探想要的结果。

夜晚。苏家。

苏宁城已经很久没有回苏家了，推说业务繁忙。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不回这个家，于青莲过门之后，也未在苏家住，苏宁城将原来她在的戏园盘下来送于她，她现在可是戏园老板娘了，也只说对戏园有感情就不回苏家住。所以，夜晚苏宁城在何处落脚，苏家的太太们都心知肚明，但是她们也不着急，反正苏宁城的新鲜劲也过不去半年。

这一晚，苏宁城回苏家了。

坐在客厅里正品着红酒的王秀瑜见了，自是笑盈盈地迎接：“哟，老爷回来啦？”

她今儿高兴，一是高兴最近林佩姿深居简出，连晚饭都不见得出来吃几回，听梅姨说，精神有些不好，总咳嗽。这病来如山倒，好端端地一个人突然病了，令人唏嘘，不过也好，让她心里好受了些，她是巴不得林佩姿早死，这样就能斩断林诗然这边的威胁，尽管她知道苏宁城是不可能将苏家给林诗然的，但是她不允许有任何一丝可能性的存在；二是高兴苏明鸿给她带了消息，说这林诗然参加互助社。什么是互助社？她不懂，但是听苏明鸿说是什么共产主义，好像和政治有关，这年头正是政治敏感期，除了那些不怕死的，谁敢扯上政治？这林诗然牵扯上了政治，自是为苏宁城忌惮，正好一举歼灭这林诗然。二者合一，没准自个儿还能上位呢。

“嗯。”苏宁城的脸色很凝重，一般这样凝重，王秀瑜就知道定是出了事。苏强默默地跟在苏宁城的身后，更增添了份沉重感。

苏宁城今儿无意查苏家的账目，才发现苏家的账目亏空得厉害。眼下，一个项目刚刚进行完，工人的工资还未来得及支付，虽然这些人的工资能克扣就克扣些，但总不能一分钱都不拿吧，也都不是傻子。其他项目的资金以及苏家本身的家底可是不能为了这些无足轻重的人拿出来。

苏宁城有些头疼，仔细盘问，才知道都是苏明鸿在外面借着所谓谈生意的幌子抽大烟、逛堂子给挥霍了。他气不打一处来。

“苏明鸿人呢？”苏宁城坐在沙发上，将腿随意交叠放在茶几上，他不管今明儿政府谁来做主，在苏家，他苏宁城就是王。

好巧不巧，苏明鸿从楼上走下来，他又拾掇好了，约了张丰载去八大胡同听小百灵唱曲：“爸。您回来了。”

苏宁城厉声说道：“跪下！”王秀瑜在一边给苏明鸿使眼色。

苏明鸿迟疑地跪了下来。苏宁城走上前去，就一个大嘴巴，将苏强递给他的账目，“啪”一下扔在了苏明鸿的脸上：“逆子！”

“爸爸爸，不是你想得那样。。。”苏明鸿看到账本，突然意识到什么，企图解释道。

王秀瑜先跪了下来对苏宁城说道：“老爷，再给明鸿一个机会吧，明鸿一定会改掉的，一定会改掉的！是不是？明鸿？”

“是是是，”苏明鸿一向惧怕苏宁城，他连嘴角都在抽动着，“爸，爸，我有重要情报要和您说，这件事关乎我们苏家的命运！真的！”

苏宁城知道苏明鸿同张长礼和张丰载最近走得颇近，从关系层面来讲，苏明鸿这一点，他还是非常满意的。关乎苏家的命运？那一定是张长礼给他的消息。

苏宁城缓和了几分：“说吧。”

“是关于林诗然的。她参加了互助社，听说她和蔡元培、□□他们都走得很近，更重要的是，她的舅舅李大钊也是活跃分子。现在张长礼先生正在想办法扳倒他们。这林诗然说起来也是我们苏家的侄女，她上次进监狱，索性最后也放了出来，但是闹得吴炳湘等人都知道了。要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苏家出了个新青年，您说说，我们苏家岂不是树大招风？”苏明鸿看到苏宁城的脸色缓了几分，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可不是，可不是？老爷，这佩姿姐管不了林诗然，索性她也不姓苏，得想办法让她脱离我们苏家。我听说，林佩姿当初在苏家产业里为林诗然有一份份额。老爷，您可得放在心上。”王秀瑜赶紧在旁边帮着苏明鸿说道。

林诗然、李大钊的事情，苏宁城都有所耳闻。他早就知道不是同路人，他一直对大钊先生都是若即若离。林佩姿的心思，他苏宁城怎么可能不知道？包括王秀瑜和苏明鸿的心思，他都是了如指掌，只是时机未到。

“大太太呢？”苏宁城问着身边的仆人。

“大太太最近身体欠安，这个点，可能都睡下了。”仆人如实说道。

林佩姿的身体欠安，让苏宁城觉得是个顺水推舟的时机。他的眼睛微眯，计上心头。工人的工资和林诗然的份额在他的脑海里交织。

“从今天开始，少爷的一切收支，每周和我汇报一次。”苏宁城冷冷地看着苏明鸿说道，“如果我发现你还在抽大烟，我会立刻让你滚出苏家。”

苏明鸿连连称是。苏家的家法他是承受过的，那种滋味，他苏明鸿不想再来第二次，至于戒大烟，先答应着，且行且看。

大钊先生家。

林诗然本是打算回家拿几件厚衣物就回法文进修馆的。马上立冬了，北京的天儿越发地冷了，尤其是早上，冻得人直流鼻涕。

“然然回来啦？”书房里传来大钊先生的声音，“然然，你进来一下。”

林诗然就知道自己的脚步声瞒不过自家舅舅的。她进了书房说道：“舅舅，您找我？”

“《共产党宣言》读得怎么样了？”大钊先生停了笔，微笑地看着林诗然。

“争取明儿就读完，后面还有吗？”林诗然搓搓小手，期待地看着大钊先生。

“目前还不全，不过陆续会到齐的，”大钊先生继续说道，“然然，这个周末，同我和世炎、润之还有仲懈，一起去长辛店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