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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悠妍早早就已经开始了打工为自己的大学生活筹备更多的生活费，而尹尘自己找了驾校学车。都是别扭的人，所以高考结束以后的这个月并没有实际的进展。反倒是相比于上学时的每天见面，再约会的次数变得更少。

“来接我下班吧，给你准备了礼物。”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尹尘刚插队考完科目四，领取到自己的驾照。录取通知还在路上没到，说是假期，但怎么看都是紧锣密鼓的生活。然而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尹尘的心也躁动起来，只想时间过的再快点。

可惜天公不作美，走出交警部门考试大厅的同时，闪电划破天空，一声闷雷紧随着炸响。

还好，作为一个老倒霉蛋，已经认识到自己命运的尹尘，经常随身带着一柄雨伞。

等到了卓悠妍做兼职的蛋糕店前的十字路口，尹尘冲着马路对面女孩招了招手。

他真的太喜欢，看着自己爱的人奔向自己的样子。

雨滴从伞边滑落，是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几朵花瓣被水流推着走。面前女孩的容颜越来越清楚，手里还拎着精美包装的蛋糕。

卓悠妍打着伞，黑色的裙子与跳动的白色光点，闪电再度从天空划过。

闷响，血肉，她和橡胶摩轮胎擦地面的响声一起落下。艳红的鲜血，淋漓的洒在半空，伴着沥青与橡胶的焦臭划出一道弧线，再被雨滴打散。

血与雨，混杂着四散蔓延，人群中传来第一声惊呼之前，尹尘丢掉雨伞，发狂地冲向了倒在血珀中的卓悠妍。

“醒醒，醒醒！”仅存的理智让尹尘不敢胡乱移动她的身体，只是大声呼喊。

卓悠妍嘴里吐着血沫，再想张嘴却只能艰难地吐出只言片语。

“好...痛...可以...可以抱...抱...我吗？”

“没事的！没事的！我现在叫救护车！你别睡！”手忙脚乱，拿起手机，可颤抖的手没办法打开屏锁，尹尘已经忘却120也是紧急通话这一现实。

卓悠妍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用几乎无法察觉的力量勾住了尹尘的手指。

“抱...咳...抱抱我，好...吗？”

她还在重复着那句话。尹尘已经不知道从脸上留下的究竟是雨还是泪水，这些东西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现在才看清卓悠妍的伤势。

左腿已经弯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左臂则由于强大的动能无法挪动半分，嘴里的血沫说明在身体内部已经有了诸多内伤，他不太懂医学，可现在躺在雨中的卓悠妍，很难让人联想到以后。

抱起她的时候，尹尘已经不敢用力了。只有触碰到她的身体，才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是每一根肋骨都刺进内脏中的痛。

在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年纪中，死神真的从他怀里夺走卓悠妍时，他才明白自己的无力。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抱紧她流着泪。

“我...好...像要死了。”卓悠妍的眼角也淌着泪，身体的疼痛其实已经被垂死时分泌的大量多巴胺压制，神智还在，很多话堵在心里，却太难从已经被内出血填满的身体里吐露出来。“我，好想继...续活...下去，想...学建...筑，想去...看海，想...握住你...的手。”

“别说了，别说了，我们去医院。”尹尘抱着她，泪水止不住的涌下来，看到他的样子，卓悠妍大概也能明白自己的状态，本来无力的右手又握紧了几分。

“别忘了我，帮我照顾好，照顾好外婆。”纤细的手指缠绕在尹尘的手指上，用尽全身力气去勾住一个支撑，“我...我先...睡一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不要忘...了我。也别...太...想我。”

这里距离医院并不遥远，救护车与警车很快赶来，几个医生冒着雨，将已经昏厥的卓悠妍台上车子，开始风驰电掣。

肇事司机并为逃逸，救护车是他叫的，然而对方也只是在贴着膜的车窗后冷眼看着一切，等待交警来后的询问。

救护车上，作为“家属”的尹尘目光呆滞，但是此时此刻必须要打起精神，

失魂落魄的签好了手术同意书，肇事方的保险公司垫付了手术费用，看着亮起灯的手术室与神色阴沉的医生，尹尘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不想听到“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划开他支离破碎的心。

尹尘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让一个人重新活过来，但是很凑巧，他知道一些方法，让一个人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无论对方是谁。

打了几个电话，很难有人不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拒绝为他提供一些规则外的援助，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年在雨夜结束之前，坐在了公安交通管理部门的办公室里，还沾着血的两指颤抖的夹着已经燃烧殆尽的香烟。

“现场调查结果，不一定完全准确，但八九不离十了。”在父亲前同事的陪伴中，处理事故的警察拿来了一份新鲜的卷宗。“基本认定为酒驾导致的交通事故，车速太快，车主反应速度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