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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密密地落在院中的凉亭之上的琉璃瓦,叮咚若泉之声传入屋内。
秦氏微阖着眼,手中捻着佛珠,屋内烛火摇曳,烛心微动,烛焰映在秦氏的眉眼之下,掠下一道浅浅的黑影。
待心下默念完最后一句经文,秦氏才缓缓张开了眉眼,一旁的赵嬷嬷随即上前去扶。
秦氏唇微张,“已然回了?”
“正是,婢才刚遣了她屋里的人去问询,表小姐还遮掩着不教人知晓,只沐浴之时那膝盖都肿成什么似的,又能骗得过谁?”
秦氏面上沉沉若水,“你如何瞧?”
“除夕那日早间,老夫人都瞧见了,您心里头明镜儿似的,何须婢来多言。”
闻言,秦氏心下一叹,“原想着她到底是金陵城来的,圣上那头……”
说至一半,便再不多言,抬手示意了赵嬷嬷。
赵嬷嬷见状,遂将秦氏搀扶至床榻旁,落了罗帐。
“老夫人快快歇息罢,已然不早了。”
-
窗外雨渐小了,卧房内还燃着一盏烛火。
李云辞坐在案旁,一手卷了书册,修劲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案面。
昏黄的烛光映在书卷上头,亦漫过李云辞的眼底,眸子深深。
门边的阿二原是静静地站着,可屋中的更漏已然走了许久也不见李云辞手中的书卷翻过一页,不免轻声催促道。
“王爷,夜已深,公文再多怕是今夜也敲不完,不过先休憩了?”
言讫,那头李云辞如何听不出来阿二言外之意,遂朝阿二瞥了眼。
不动声色地佯装无恙翻了几页,待壶中的更漏又走了半圈,这才施施然起了身。
“备水。”
阿二随即应下,转头便朝外吩咐下去了。
正要寻仆妇来替李云辞宽衣,便被李云辞制止。
李云辞起身,自解了系扣外衫,正要褪下之际,便听得阿二“咦”了一声。
沉眉,回转过身,“何事。”
阿二在李云辞身后定睛再一瞧,“王爷身后好似染了什么,想来是今日在马场沾上的脏污。”
闻言,李云辞将襕袍褪下置于手中,而后慢慢靠近烛火。
不过一眼,便教他心下蓦得一顿。
襕袍上头深深浅浅得映着略斑驳的痕迹,想来是日间她在伏在他身后落泪之时沾的。
从前见她皆是语笑嫣然的模样,今日竟哭成这样……
李云辞缓缓抬了手,下意识摩挲着上头的泪痕。
身后阿二上前来,“王爷,属下拿去让人洗了罢。”
阿二遂将襕袍接了过去,正要转身出屋之际,李云辞骤然出声。
“慢着。”
阿二身形一顿,随即回转过身,垂首等吩咐。
那李云辞一呼一吸之间阿二皆屏息凝神,只当是突厥何处又要来犯,眼下便如点卯一般。
外头的雨声渐收,可夜间风凉,现下混着湿气,那屋门半开不开之际,便好似透了风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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