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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2页）

她的双眼中燃烧起熊熊斗志，手掌握拳，“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张的内力又扎实又浑厚，不知道练了多少年。明天我还要比，你也来帮我吃！”

柳湍雨默默流下一滴冷汗，要不把墨倾兰桂一起叫上？还是不要了，他们既然以这种方式较量，肯定是老张不希望大打出手，他的身份应该是隐藏的。

第二天经过柳湍雨的交涉，吃包子改成了喝一碟包子醋。老张很满意，昨天有客人投诉想吃包子没买着，不想吃的反而撑肠拄腹。柳湍雨也很满意，像昨天那样吃，非把她的身体撑坏不可。

就是明雪枝不太满意，醋太酸了。平时面无表情的俏脸，一碟醋下去也忍不住皱起鼻子。

趁着她在旁边龇牙咧嘴，柳湍雨和老张聊了起来。

“张大哥，我看你只是个普通的买卖人，怎么做了魔修？”看他的气息，这身内功怎么也要二十年以上的磨练。

现在刚过早上忙碌的时刻，老张坐在一个小脚凳上，用脖子上的白手巾擦汗，“我跟这小豆丁差不多大的时候，被人种了魔种，我以为会被这玩意儿弄死还是怎么着的。可巧的是，这东西往后也没爆炸，它就在我丹田里，安静得像一块肉。”

他口中的小豆丁正在旁边踮脚擦桌子，觉察到柳湍雨的视线，小女孩冲他羞涩地笑笑。

“然后我就这么活到现在。偶尔有人认出来，都被我用内力吓跑了。”

柳湍雨思忖，根据经验推断，他虽然身怀魔种，但没有怨怒就无法化魔。柳湍雨搭上老张的手腕，输送了一缕瘴气，魔种在他体内以一种颇为奇妙的方式运行着，竟然有点像金丹。

明雪枝走过来，看柳湍雨正在思考，“你发现了吧，所以我才没有贸然动手。”

柳湍雨点点头，他收回手，“不错，他不是马脸那种人。他的瘴气白得跟普通修士差不多。”魔修变强无非通过两种方式，一是杀人，二是自虐。老张谁也没选，靠着坚忍质直硬是驯服了魔种。

“本来我看到城里有个这种级别的魔修，身边又跟着小魔修，是想马上出手排除隐患，但看他似乎全然不通剑器、刀法之类的，就听他说了由来。”

“若不是心性坚韧之辈，很难做到三五十年不被魔种诱惑。这颗魔种已内化为他的器官，就跟脏器一样。”柳湍雨转向老张，“运转魔种之后，有什么别的感觉吗？”

老张侧着头思索，“包子包的更快了吧。”他演示给两人看，“你看，我可以一手包五个。”

明雪枝感叹：“真便利啊。我们就只能用来打架。”

老张叉起腰，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任何东西都有它的用法，只看你想到没有。丫头，再来一局？”

明雪枝从竹筒里抽出一根筷子，兴致盎然：“好！”

一盏茶之后，她又喝了一碟醋。

老张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着挫败的明雪枝，心情不错，手一挥，“好啦，今天就到这，去醋坊给我打五斤醋回来。”

等柳湍雨提着醋回来，明雪枝手上拿着两个面人，坐在包子摊上等他。

“怎样？老张捏的。白的是我，绿的是你。”面人插在断筷上，看似随意，面团的塑造却相当讲究神韵。

白面人黑发飘飘，面容恬静却带着不谙世事的稚气，她手上拿着雪白的剑，摆出剑指江山的架势。绿面人一副恹恹的神色，眉眼带着愁，跟着白面人身后。

他细细端详后，又看看明雪枝，笑道：“真好，和你的气质很像。”他将白面人递回去给她，她却没接。

“一般来说，跟自己长得一样的纪念品，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纪念的。不如你拿着白色这个，我拿绿色。”

求之不得，他马上就答应下来，小心地将面人收入纳戒中。

明雪枝又道：“我就说魔修里也有好人吧。”

想起第一次见面，她问他是不是好人，他当时说自己没有选择，现在认识了老张，他轻柔一笑，她竟然记了那么久。

他看向她，眉眼松缓，太阳还没落山，但他眼睛里就装着一轮绚烂的落日。

然后他轻轻地点头。

帮一上午忙的小豆丁累坏了，铺条麻袋就躺在上面打盹。老张给她盖了衣服，看着远处摊位上爱不释手的两人，老张展颜一笑，好久没跟魔修聊过天了，跟马脸那些人说不到一起去。

他一口喝干一碗凉白开，呼出一口白气，享受中午饭点前的片刻小憩。

要是日子一直这么平静就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