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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1页）

如何处置这冥顽石呢，母妃倒是喜爱珠玉，冥顽石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只是叫母妃盘问起此宝物的来历，她少不了要责骂我一番，况且母妃的诞辰早已过了，要以什么由头送出去呢，想及此处明尧又皱了皱眉头。

是夜，明尧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次日清晨，明尧自水晶床上一跃而起，换上出门的便衣，快步走出游荇宫。

今日去的颇早，也不知吕仙还在昆仑山否。

于是轻声念动口诀，一瞬间斗转星移。

明尧快步走近昆仑山一山室内，一鹤发童颜的持剑仙人正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发髻散乱，躺在一块巨石之上，他的身旁放着一个歪倒了的酒葫芦，流出细细的一股浊酒，他衣着散乱，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歌儿。

明尧缓缓上前，盘腿坐了下去，沉吟一会，又支起左腿，去拿这仙人的酒葫芦，不料那仙人却蓦的弹坐起来，一个回旋，就飞手夺过酒葫芦，仰头豪饮一口，扭头瞥了明尧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啧啧啧，明尧小友似乎有心事？怎么今日有空光临寒舍？”

“你猜怎么着。”“我说，你今日莫不是来跟我拌嘴的吧？”“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盘桓心头，我心中苦闷，特来找夫子小谈，夫子莫要取笑我才好。要是能指点明尧一二，就更好了。”

纯阳夫子置若罔闻，仰头自顾自的饮酒，眯起眼睛咂摸嘴巴，他望着头顶偶尔高飞而过啁啾的鸟儿，缓缓开口：“明尧殿下此言差矣，我夜观天象，又占算一卦，发现近来南海有喜事，明尧殿下却是因何愁眉不展？”“夫子莫要卖关子了，近日家兄敖丙喜得一女，家父喜不自胜，大宴三日，遍请四海诸神，不可谓不是喜事，只是我若是因此事而来，谈何苦闷呢？”这纯阳夫子翻过身子，以手支撑脸庞，面对昆仑群山，并不看他，慢慢饮酒，道：“明尧殿下，须知春华秋实，道法自然，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前朝李太白有诗焉，人生苦短，当秉烛夜游，又言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你我二人趁秋高气爽，把酒清谈，又有什么烦恼不可抛却呢？”“明尧惭愧，修行千年，依旧无法断嗔痴杂念，今日得夫子一言，心中释然。”“殿下执着于自己的千年修为，何日才能斩除业障，渡劫飞升？要知这凡间诸人，若是抛却名利，不问纷争，了无牵挂，行走于山川之间，与百兽飞禽为伴，何尝不是如前朝太白一般的谪仙人？花开花落自有时，我愿殿下只是庭前闲看流水之人，清心寡欲，恬淡自得罢了。”

“抛却世俗……夫子……这谈何容易呢？”

“殿下须知放下要先拿起，犹犹豫豫只是徒自磋磨光阴罢了！”

是啊，要放得下需得先拿得起——纯阳夫子这话似有所指。

明尧默默站起身来，远眺昆仑群山，只是一片白茫茫，万籁俱寂。

龙族始终不伦不类，他知道自己身负振兴家族的重任，何况大道即将有成，自己的确不应该动了那一份凡心。

可是自己也想有人相伴左右，白头偕老，就像傲丙那样。

想到这里，他皱紧眉头。

【二十九】

我开罪梁王，惹来丽娘斥责，同时被禁足。

我辛苦筹谋四年，一朝又回到起点，不过值得庆贺的是，我的薪酬和衣食用度还是照旧。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就算如此，梁王竟然还送了不少金银首饰和珠宝给我——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如此之多的礼物，它们还都来自于位高权重者，虽然我不接受那个苍老的梁王，但是他给我的钱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有人送钱来为什么不要呢，更何况如今丽娘想压迫我逼我改变主意，可我是不会低头的，如今有了梁王给的钱，我更觉得底气十足。

可是让我觉得为难的是，这些钱是梁王的，我如果收了这些钱，那就意味着我迟早要献身与他——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前后都没有退路，我顿时觉得一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可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从此流落天涯，天下之大，我就不信离了红袖阁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于是白日里，我在练功房里习曲，偶尔有客，我也只是敷衍了事，陪这些富商土匪吹天侃地，间或献唱三两曲，再吃喝一番，一天也就应付过去，五十文钱就到手了。倘若不是有客，我则是连梳洗打扮都省了，整日里蓬头垢面。

今日还是如此。送走客，也唱累了，再读会子书，拨弄一番古琴。

丽娘严格约束我的行动，不是宾客邀请，我想要出去少不得要搜肠刮肚地编瞎话，想到这里就心烦意乱，每每就此作罢。二来，我终日不是瞧书接客，就是练舞习曲，长此以往，最终连去后山散心的时候也无多。

我与丽娘就这样无声的对峙，敏敏常常劝我不要和丽娘硬顶，我们也都知道她的脾气——她向来是心狠手辣的。

我想，与其最终都是要屈服于权贵，何不选一个自己看得过去的呢。

我是被抛弃过的人，苒翠前车之鉴依然历历在目，我深深明白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但是眼下我又不得不依靠男人过关。

自从四年前离开申州，我就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沾染男人的感情，我真的不愿意依靠男人，可是眼下除了依靠男人我无计可施。

我又想到前不久帮过我的明尧——是的，如果我向明尧提出一些要求，他不会拒绝我的。

只是我如何能入得了那样的人的眼呢，也许在人家看来只是顺手做的小事，可是我自己却总是郑重其事地记挂着——也许，人家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矛盾充斥着我的胸膛，我头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