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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在营帐前争执起来,清如虽巧舌如簧,但架不住冷锋是个死脑筋,且生得彪悍壮硕,挡在门口,连个缝隙都不留。
两人争执不下时,营帐的帘子被撩起一角,一个细瘦身材面目清秀的小兵朝着冷锋瞪眼,嘟嘴嗔怪道:“吵什么呢?校尉的脾气你不知道吗,女子不能进帐,别坏了咱校尉的规矩!”
他音色清亮细腻,微蹙的眉头像个小娘子,许清如登时逮到一个机会。
她踮起脚,朝着帘内,故意压低声音,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不让我进去呢,原来你们李校尉是有断袖之癖?”
二人未料她竟如此胆大,嘴角狠狠抽动几下,愣是想不出回绝的话,只恨恨说她放肆、大胆,污我们校尉清誉。
“让她进来。”
帐内的李佑城沉沉一句。
冷锋景策面面相觑,却不敢多问。
清如进了营帐,发现里面陈设简易,一张小木几,两个蒲团,角落处还有半卷的草席。
不是个休息安睡的地方,更像办公理事之所。
李佑城正坐于小几前,借着烛火,执笔批着一叠白麻纸案牍,头也不抬,问:“何事?”
清如反倒有些不自在,默默拉过一个蒲团坐下,诺诺道:“夜深了,李校尉还不歇息吗?”
他遂搁笔,掀起眼皮注视她的脸,眼神还是那般沉寂。
烛火在他的脸上明暗不定,勾勒出的轮廓却很分明,冷漠得让人生畏。
许清如特别不喜欢话少的男人,总觉得他们不安好心,难以揣测。而话多的男人则更好对付,言多必失,她总是能通过与人胡侃而找出对方破绽。
可李佑城显然不吃她这一套,这也是为什么她还对他怀有戒心。
李佑城声音很冷:“可曾有人告知过许娘子,何为礼义廉耻?”
真是个虾仁猪心的好问题!
只可惜,清如早已百毒不侵,她在长安本就没什么好名声,便也不在乎这些所谓的讽刺。
她将竹杖搭在膝上,细细抚摸上面被李佑城削平的纹路,坦然说:“当然,我深知礼义廉耻之道,所以才枉顾礼义廉耻,激了校尉您一下!”
李佑城不动声色,目光在她脖颈处一扫,细白皮肤上一片红肿,有些骇人。
收回视线,依旧冷言冷语:“你胆子不小,言语侮毁边防军将,就不怕我就地正法?”
“怕是怕的,但李校尉不会。”清如老老实实,坐得像小孩子似的。
“何以判得?”
清如莞尔,将鬓角处一绺乌丝撩至耳后,可怜楚楚道:“看得出来,李校尉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在如此偶然的情况下,我成了校尉的负担,可校尉却没有对我弃之不顾,而是负起了责任,我真的感恩……”
“我从未说过对你负责。”他陡然打断。
清如继续演戏,眉目间多了份柔情,少了些伶俐,道:
“校尉确实未谈及负责之事,可君子讷言敏行,看得出来,您虽对我存疑,可细微处却为我着想,救命已是大恩,清如感激不尽!而清如对校尉所言,也句句属实。我虽无您要的那些证据,来证明自己是和亲公主,是滇王妃,可我一介女流,奔波数日,进入这蛮荒之地,又遭此劫难,有什么理由去骗我的救命恩人呢?李校尉也是官场之人,一定清楚撒下如此大谎是要砍头的啊jsg!”
“眼下,只有李校尉,才是清如的庇护者,只要能得到校尉您的庇护,礼义廉耻也不过是手段而已!”
她言辞恳切,差点对他行大礼。
说完这一长串话,又从腰间解下一枚白玉环佩,递上前去,上面是莹润的孔雀展屏雕纹,“这是赐婚当日,滇王遣使赏给我的玉佩,这上面的白孔雀是滇国王室的象征,背面则刻有‘滇王御赐’的字样,可作通关文牒,这也是能证明我为滇王妃的唯一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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