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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杭白日里跟陈时礼说的那些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又勾起他经常做的梦,梦境里所有的前尘往事都如同走马观花一样掠过,一帧帧画面充斥在陈时礼的脑海里,让他头痛欲裂,让他滋生梦魇,挣不脱,逃不掉。
六年前的那个盛夏,许萤因病出国治疗,陈时礼彻底失去和她的联系,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一边学习一边到处打听许萤的下落,他去过国外很多地方,跑了无数家医院,用大海捞针的方式企图能与许萤重逢。
他想告诉她,他知道错了。
可是迟来的道歉并不被命运接受,陈时礼茫然无措地找了许萤三年。
他二十一岁那年,一支很厉害的乐队横空出世,用最短的时间享誉国内外。
那是他第一次在荧屏上看到许萤。
消失三年的人褪去昔日的青涩、腼腆、乖巧,变得让人快要认不出她是谁。
那时,她已经染了头发,穿着露脐装,纯黑的工装裤,腰间刺有纹身,整个人在舞台上发光。
得知许萤的下落后,他几乎是立马放下手中的项目,迫不及待乘坐飞机赶去见她。
然而,他却在演唱会现场,听到许萤向所有人官宣她的男朋友。
听说他们认识两年多了。
听说男方大她三岁,也是搞音乐的,架子鼓玩得出神入化。
听说……
他们感情很好,属于双向奔赴。
许萤没有沦陷于过去,而是一直朝前走,她的身边充斥着鲜花、掌声、万人瞩目,还有爱她的人。
而他却一直困于原地,守着年少无知时犯下的过错和悔恨。
再后来,许萤身边的男人总是换了又换,她游戏人间、纵情声色、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过得洒脱肆意。
而他的心疾也日益加深,因为陈时礼一直觉得当初要不是他犯了错,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或许,他和许萤会一直保持很好的关系,然后在未来某个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会向她求婚,他们会从校服到婚纱。
这一晚后半夜,陈时礼从梦魇里醒来,他头痛欲裂,不可避免的想到许萤,男人吃了几片药,试图缓解这种症状。
第二天,他照例去学校上课,面色平常,气质干净,让人看不出有任何问题,下午四点他的课结束后,男人并没有开车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程浔中午就接到陈时礼的预约,知道他下午会来,所以早在办公
≈lt;室等他。
玻璃门被推开,陈时礼走进来坐在程浔对面的椅子上,两人算是老相识,彼此间免不了寒暄几句。
两人都属于清冷那一卦,但细究又完全不同,程浔的清冷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好像他这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而陈时礼的清冷是带着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的淡漠。
“你不是前几天才找我看过病吗?这次又怎么了?”程浔问他。
陈时礼:“我每天都会梦到她,醒来依旧会头痛欲裂。”
程浔知道他心里有个爱而不得的人,喜欢到最后变成执念,由此演变成心疾。
日日折磨,不得其解。
程浔拿着钢笔在纸上记录,微垂眼皮,语调清清泠泠:“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她回来了。”
锋利的笔尖在洁白的纸上划出龙飞凤舞的字迹,有着独特的风骨,他说:“其实你的心理疾病靠药的作用微乎其微,我由衷建议你去和她多接触,你喜欢她,那她呢?她要是也喜欢你,我想到时候你的心疾会不攻自破。”
两个出类拔萃且各有千秋的男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他们彼此说着自己想表达的话,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不被他俩察觉的诡异。
若是简杭在这肯定会目瞪口呆,心里大呼卧槽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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