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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氏没能和江语歌聊多久,一是因为她年纪大了,为了迎接公主入府,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人太累了,二是公主的贴身宫女还在外面守着,她们躲在房间里时间长了,难免被怀疑的。所以,俞氏又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好几次,让江语歌千万不要和公主走得太近,以免身份暴露,然后便让江语歌回去了。
回舒林苑的路上,江语歌无奈地叹着气。
俞氏说的当然有道理,女扮男装骗公主,被发现了肯定死路一条,要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最好的方法肯定是不要和公主亲近。可现在矛盾的是,她如果一直跟公主没有交集,修复历史的任务没办法进行下去。和公主的关系既不能太好,也不能不好,属实是有点为难人了。这就好比走钢丝,偏左不行、偏右也不行,一个不注意,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而且最要命的是,留给江语歌的时间不多了。按照之前时空管理局徐科长的说法,错误历史里,明宗皇帝只执政了七年就被公主杀了,而现在已经是嘉元七年,也就是说这场历史巨变马上就要拉开帷幕了。
江语歌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会对自己的老爸动杀心,原本的历史里,两父女明明感情很好的,皇帝最宠公主,而公主也很敬重明宗皇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会让历史走向变得这么魔幻?
回到舒林苑,江语歌刚进园子,就看到楚子瑶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望着旁边的荷塘发呆。
在江语歌的印象里,楚子瑶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存在,她从没想过会在这位靖安公主身上看到孤独、凄凉的感觉。
一阵秋风吹起,楚子瑶单薄的背影微微颤了一下。
江语歌走上台阶,离楚子瑶几步的距离停住了脚步,脱掉了套在外面的褂子,原本想给楚子瑶披上的,却又担心这个动作不合规矩,于是伸手往前递了过去,说道:“公主,天气凉了,坐在这里还是披件衣服吧。”
楚子瑶闻声偏过头,先是看了看江语歌手上的衣服,然后又看向江语歌的脸,并没有接过衣服,问道:“怎么就回来了?与老夫人半年未见,也该多陪她说说话才是。”
江语歌见楚子瑶没有要她的衣服,有些尴尬,讪讪收回手,回答:“忙了一天,她也挺累的,说要休息,我就先回来了。”
楚子瑶听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视线重新又转向了凉亭外的荷塘。
江语歌自觉没趣,但是也不能放任楚子瑶一个人在这里吹风,既然嫌弃别人的衣服,那就让玲珑给她拿件她自己的,总不会错了吧。
江语歌想着,往后退了两步,正要告辞离开,就听见楚子瑶问。
“到哪里去?”
“给公主找件衣服。”不然还能去哪。
楚子瑶这才转过身子,面对着江语歌,指着那件褂子,“这不是衣裳?”
江语歌撅撅嘴,“这件我穿过的。”
“那又如何?”楚子瑶笑了笑,“给本宫穿,驸马舍不得了?”
恶人先告状!衣服都脱了还说她舍不得。
“我是怕公主嫌我穿过的衣服脏。”
楚子瑶笑意渐浓,“驸马多心了。”
这怪她多心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吧,不然刚才为什么不伸手接衣服,不就是不想要么。江语歌有些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默默地把嘴噘得更高了。
楚子瑶抬眸撩了江语歌一眼,没再说话。
只是一瞬间,江语歌就被那个眼神媚得晕头转向,刚刚还一肚子委屈,突然都泄了气,脑子慢半拍地想了一下。
难不成是让她帮忙披上去?
可以吗?不会被骂没规矩吧?
虽然心里还在打鼓,但江语歌还是鼓起勇气展开衣服走到楚子瑶身后,给她披了上去。
一切都很顺利,公主没有瞪她,也没有骂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接受了这件衣服。江语歌甚至还能顺手帮公主整理了一下被压到的衣领。
江语歌退回来时,手指上还残留着一丝丝公主的体温,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实实地碰到了这个传说中的靖安公主,终于,那个书里的形象和现实生活中的人在她脑海里彻底结合到了一起。
“多谢驸马。”
江语歌坐到了石桌的对面,偷偷在裤腿上蹭掉手掌的汗,“客……客……客气了。”
好家伙!刚刚还以为心要跳报废了,头一次体会过自己的心脏可以跳得怎么快。
一定是因为太害怕了……
这时,远处天边传来几声雁鸣,江语歌闻声看去,原来是一队大雁正排着“人字”从上空飞过。
“哟!大雁开始迁徙了!公主你看!”江语歌兴奋地站起身,跟到了凉亭边上,扒着一根柱子高兴地给楚子瑶指了方向。
现代社会,待在城市里,很少能开到这样的景象了,江语歌只在小学课本里听到过冬天大雁会往南飞,一会排成个人字,一会排成个一字,这回看到活的,还真会排成个人字,实在是太神奇了!
楚子瑶顺着江语歌的手指看向大雁,脸上的表情却和江语歌的截然不同,她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变天了,是该学学它们的,找个好去处躲了,比守在此处等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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