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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皇帝的一句“下钥前回宫”,过了申时,随行出宫的太监宫女就开始忙碌着打点物品准备启程了。
照理说江家二老是需要过舒林苑行礼的,但楚子瑶派了玲珑去免了,只是让江语歌和父母拜别。
江守谦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只是板着脸嘱咐江语歌回宫后要谨守本分,不能丢了江家的颜面。而俞氏却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握着江语歌的手,来来回回唠叨着让江语歌自己照顾好身体,若是还有机会,一定再回家看看。
江语歌虽然没有和亲生父母相处的经历,但她有很强的共情能力,俞氏的伤感很快就感染到她,难免也觉得心里有些难过,说话也跟着哽咽起来。
“娘,您与父亲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一家三口正说着话,外面突然来了个小丫头,对着屋里的人禀道:“老爷、太太,堂少爷来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江语歌立刻就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同了。
原本哭哭啼啼的俞氏拭掉了眼泪,而江守谦也突然局促了起来。
这不免让江语歌很好奇,这个堂少爷究竟是何许人也?
没多久,就看见一个身着墨绿道袍的年轻男人走进屋里,先是对着江家二老行礼,然后对着江语歌笑了笑,说道:“堂弟这回做了驸马,论理该是我先行礼了。”
说着,对着江语歌作了个揖。
江语歌晃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叫她堂弟,那年龄应该比她大,于是连忙跟着作揖,“堂兄有礼。”
俞氏不着痕迹地站到了江语歌身前,对着这个堂兄说道:“今日怎么不去外头铺子看着,跑回来作什么?”
虽说江语歌是第一次“回家”,但俞氏这个母亲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慈祥和蔼的,就连对下人说话也是轻声轻气、面带笑容的,没想到居然在面对一个亲戚时,会表现得这么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而这位堂兄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堆着满脸的笑容回道:“婶子放心,早上都巡了一遍的,没什么大事。我和堂弟好歹一起长大,他回来,我也该露个脸不是?公主是我们这种人见不得的,难不成自家的兄弟也见不得了?”
俞氏很蹊跷地瞪了江守谦一眼,冷笑道:“倒也不必,宇戈这回是得皇上恩准,出宫探望父母的,现也该回去了,你有事情要忙,大可不必过来。”
“婶子这话说的不在理了,堂弟和别人家的儿子毕竟不同,这结了皇亲的,和宫里的妃子也差不了多少,住在深宫之中,也不知往后还能不能见上一面,如今既然承蒙皇恩回来了,自然要叙一叙。”
堂兄这句话,摆明了在讽刺江语歌,作为一个男人,被公主包养,窝囊的像个女人,而且明知道俞氏舍不得孩子,还直戳人家肺管子,说以后都不一定能再见面了。
也不知道这家人之前都有些什么纠葛,都是亲戚,说话怎么都夹枪带棒的。
俞氏果然被说中心事,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眉毛一横,作势就要骂出口了。
然而没等她开腔,就听见外面传来温柔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驸马若是想家了,自然可以常回来看看,何来的‘往后不能见上一面’?”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楚子瑶由玲珑馥郁搀扶着,缓缓走了进来。
屋内的人赶忙下跪行礼,嘴里高喊千岁。
楚子瑶只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盯着这位出言不逊的堂兄,问道:“不知这位是?”
“小……小民江宇才,是宇戈的堂兄。”
楚子瑶闻言,微微蹙眉。一旁的玲珑会意,立刻上前斥道:“放肆!驸马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江宇才因为刚才的话被公主听到,已经抖成了个筛子,现在又被玲珑一吼,更是脸都白了,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嘴里喊道:“公主息怒,小民不懂规矩,口快失言,请公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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